这一晚,她睡得十分不安稳,梦中尽是令人惊惧的憧憧白影,倏而又化作酒席上的人,将她团团围在中间,她无法逃离,无法挣脱,只能屈辱忍受,其中万般煎熬,凄楚难言…… “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常辛和梦中的女子一同被噩梦惊醒,他怔怔望着天色大亮的窗外,许久才回过神来。 竟是一场梦吗? 不,不是梦,这似乎是杜云娘的过往。 他缓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抱着盆去后院洗漱,洗到一半,兰隐从房内出来,见到他后惊讶地“咦”了一声,“你身上有阴气,你昨晚又遇到什么了?” 于是,常辛就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兰隐听完后笑道:“竟是杜娘子的梦吗?看来,你真的很容易被引入梦。” 常辛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左右看看,没见到杜云娘的身影,一时不由好奇询问,兰隐道:“我请娘子进屋说些话,她现在屋内呢。” 两人说话间,杜娘子从屋里飘出来,见到他后,朝他打了声招呼。 常辛没好意思说自己在梦里看到了她的过往,她那段不堪的回忆,所以没再继续跟兰隐说起昨晚的事。 早饭过后,按照昨天约定的,兰隐打算带着常辛去县里转转,打听仇郎的事,玄耳则去询问附近的妖灵,从他们那里获得线索。 杜云娘得知后说要跟着兰隐二人同往,顺道查找凶手的下落,按照她的说法,“奴虽不记得谁是凶手,但只要他站在奴面前,奴一定能认出来。” 于是,兰隐也带上了她。 按照杜云娘的说法,她只是缕冤死在桥上的孤魂,但按照兰隐的说法,一缕孤魂不可能做到同时引那么多人入梦,她的力量很不对劲,所以,她身上一定还藏着其他隐情。 仇郎桥在城南,几人也就去到城南,他们找来熟猫梦梦当向导,大街小巷地游走,一边打听仇郎的消息。 忙活一上午后,他们得到了一个流传最为广泛的版本。 “大家都说仇郎是位十分厉害的俏郎君,是前朝的前朝……不知道几个前朝时期的人物。” 那时候,这里还是个村庄,一条河道将这个村子和对面的村子隔断,两村遥遥相望,但鲜少往来。 仇郎出生在这个村子里,他父母早逝,从很小就被师父带着学习岐黄之术,长大后更是成为当地有名的圣手,十里八乡的许多村民都慕名前来看病。 仇郎是个十分心善的人,他扶危济困,体恤乡亲,从不多收银钱,有时遇到特别穷苦的病人,不仅分文不取,还赠送他们药物和吃食,也因此,他的名声极好,提起仇郎之名,附近百姓是人人称道,赞不绝口。 后来有一年,当地天灾,地动之后瘟疫来袭,许多百姓都死在这场灾祸之中。 当时的官府腐败无能,拿着朝廷发放的赈灾饷银却没做多少实事,任由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是仇郎站出来带领附近的村民自发组建起一支抗灾队伍,他们帮助老弱病残和受伤百姓,号召鼓励大家燃起希望,重建家园。 仇郎挑选出一批对药草比较熟悉的村民,教给他们基础的医药之术,指导他们为灾民处理伤口、上药熬药,他自己则奔赴在最前方,每日覆着面纱行于瘟疫病人之中,为他们看诊,拼尽全力保他们性命。 对岸的村子被河道阻隔,往来不便,那里的村民每日陷于苦痛病魔之中,水深火热。 仇郎隔岸相望,见到此景后十分心急,于是带领大家首次尝试在河道上建起一座简易的木桥,供两村之间往来。 有了这座木桥,仇郎救治病人更加方便,他每日往来于两村之间,附近其他村子的幸存者也渐渐聚集到这两个村庄中。 就这样,在仇郎和百姓们的努力下,日复一日,当地灾情竟真慢慢好转起来,官府见了顿时生出贪婪之心,地方官将仇郎的功劳据为己有上报到朝廷,还得到了嘉奖,村民们纷纷为仇郎鸣不平,但他淡泊名利,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一心治病救人。 灾情好转后,百姓们开始重建家园,他们留在两座村子里,分居于河道两岸,变成了最为亲近的一群乡邻。 时年新帝继位,为显皇家恩德,兼之培养自己的势力,新帝派遣巡抚四处体察民情,并将一路所见所闻上报朝廷。 地方官得到消息后害怕事情走漏,连忙做起表面功夫,为当地铺路修桥,粉饰门面,那座木桥自然也在重建范围之内。 路和桥造好后,地方官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并对当地百姓威逼利诱,不许他们走漏半点风声。 谁想巡抚来到此地时,百姓们拦住轿子联名上书,请求巡抚为仇郎正功绩,巡抚得知事情真相后大怒,当即处置了地方官员,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