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敲一下,它回一下。” 方慎言的声音毫无情绪,诉说着简单而惊悚的现实。 季礼悬在门上的手被迫停住了,他再一次仔细地盯着这扇门。 这就是一扇十分普通的铁门,由于年代久远,表面的漆快掉光了,露出光秃秃的灰色。 如果一定说有什么奇特,那就是门上什么都没有贴,很干净。 季礼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影子,没有出现第四次变化。 “它在回应什么?” “你是怎么敲的,它就是怎么敲的。” 方慎言是在告诉他,门内的东西也在敲击着那首儿歌。 季礼听不到声音,他只能从方慎言的描述中想象着发生的事情。 “嘶……” 但如今,死路已开,到底该怎么拨乱反正…… 以另一个视角看去,他似乎从一个活生生的人,成为了一张定格的相片。 鲜血从他的双耳处缓缓渗出,可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受伤。 但两条死路,却可救人。 使用人头闹钟,是一种方法。 仿佛此刻季礼的影子,已经脱离了季礼的掌控,不再随他动作而动作。 第四次分裂,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那么影子的分裂,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种令他浑身不适的感觉,陡然袭来。 他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所以针对心灵的攻击,也取决于想象力。 在深夜的楼道里,门外的男人敲打着老旧的铁门,演奏着一首脍炙人口的儿歌。 一缕长长的发丝垂在胸口处,与宽松的病号服一同飘荡着。 然而,正当他即将被撕成三份之际,1301门口伫立的病号服男人,却一步迈了出去。 “吱……” 那双灰黑双色的瞳孔里,闪现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季礼读不懂。 慢慢地,他将目光落在了脚下的影子上面。 黯淡的月光照亮了季礼的面孔,也照亮了他双耳处渗出的鲜血。 季礼敲门时,并没有局限在第一句,他敲击的是完整的儿歌。 一条死路,会死人。 明明两只鬼都想杀死季礼,却又都在不断地救下他。 这一次,他的位置出现了变化,从背对月光,变为面朝月光。 一只脚从门缝中显露出来,那只脚没有脚趾,只有半只脚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只要鬼物拥有足够惊艳的想象力,它就能将这种手段运用到极致。 不过季礼转念将其抛弃,他已经不能确定,大脑下的指令是否可以真正支配行动。 停留在第三次分裂的影子,在长廊中不受影响,毫无动静。 双方都想将其置于死地,却又都不想让他死在另一方的手上。 这个病号服男人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这只鬼的攻击手段。 只有一个区别:病号服男人,没有双耳。 心灵干扰加失聪,是十三层。 当季礼想象着这个画面时,他的大脑里满是这幅画面,回荡在脑海是那第一句歌词。 他就是一个教会季礼使用笛子的外援,不能通过他去开启捷径。 无声的撕裂音,从季礼的身躯回荡开来,即将把他撕成三份。 季礼听不到,但他却看见1301那紧锁的大门,竟然开启了一道缝隙。 这个现状,更是门内的东西在模仿季礼的节奏。 真正的途径,唯有使用竹笛。 正如季礼曾在十八层见到的足印一般无二。 捷径,就是死路。 脑海中的歌词竟然还在循环,就只有那第一句。 被分成三份的影子,从颤抖变为蠕动,彻底成为相互独立的三份。 不仅如此,季礼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像是从三维降为二维。 它第一次走到了十三层的楼道之中,却并没有看向季礼,而是转头看向了楼下。 但他分明认清,这个从1301走出的男人,竟然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区别…… 黑暗,从那里渗出,如同潮水般侵入着被月光铺满的楼道。 病号服上的淡蓝色开始一条一条的消失,这件拥有特别意义的衣服产生了变化,正在转为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