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宗人府。 自从安插在各宫的人手被雍帝一举拔除后,二皇子的消息便滞后了许多。 等他知道大公主被罚一事时,已经是后半夜的时候了。 还是流云听说了昭华宫被搜的消息,费尽心思打探出来的。 她无从得知一些详尽的细节,只知道太子、乔忠国、谭瀚池、兖国公尽皆到场,婉妃娘娘也去了,很明显根本无力回天。 二皇子知道今日是乔家大郎大婚,故而一直不曾安睡,就等着大公主的消息。 逐风站在榻前,转述完流云传出来的消息后,心中不免忧虑。 “殿下,大公主与婉妃娘娘向来与您亲厚,如今她们双双遭受重创,我们的帮手真的越来越少了。” 二皇子眉宇沉沉,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反而低低呢喃了一句: “果然啊——” 逐风闻言满脸不解,“殿下,您这是?” 二皇子缓缓站起身来,房间里不曾燃起蜡烛,他赤脚站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全然适应了宗人府的简陋。 “逐风,你没发现吗?” 逐风面色迷茫,他该发现什么? 二皇子抬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月华照进来,清清冷冷的,能让人头脑清醒。 二皇子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所有事,只要涉及乔家,本殿必定一败涂地,不是吗?” 逐风闻言悚然一惊,是这样吗? 二皇子没有理会逐风,他缓缓在心中理出了一条清晰无比的线。 “一开始的春闱案,本殿如果能将谭瀚池截杀在去金銮殿的途中,那一局就可以解了,庆国公府也能为本殿所用。” “但是,乔忠国站了出来。” “端午宫宴的时候,四弟‘死而复生’,据流云后来的消息,四弟离开福宁殿之前,正是和乔家小姐对话。” “而四弟离开福宁殿后,乔地义抱着乔家小姐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将四弟从玉华湖中捞起来的,就是乔地义。” “还有阿胜的死.......” “兖国公府和乔府何其亲密啊,本殿不信,阿胜的死没有乔家的手笔!” “还有南境兵权一事,这兵权原本是在萧将军手中的,偏偏就那么巧,乔忠国让次子乔地义拜了萧将军为师。” “而本殿设计郭高义的那一晚,乔家去了萧府做客。” “然后就是本殿的计策失败,郭将军当机立断,带着郭高义入宫谢罪,最后如愿接手南境兵权,郭高义也被保下一命。” “逐风,你看清楚了吗?这桩桩件件里,都离不开一个‘乔’字。” “这一次,本殿引导皇姐在乔府出手设计谭瀚池,你瞧,又失败了。” 二皇子神色平静,将这些日子反复萦绕在心头的想法一一道出。 逐风听到这里,望着二皇子清瘦的背影,心中又惊又惧。 惊的是,乔家竟然藏得这么深! 惧的是,原来殿下是故意引大公主在乔大郎大婚这日动手的,为的......就是验证一个猜想! 所以,大公主这是被殿下......当成了弃子? 这时候,二皇子缓缓转过身来,他那张俊俏的脸背着光,看不清神色。 似乎是看出了逐风的所思所想,二皇子淡淡开口: “逐风,皇家是不讲亲情的,皇姐于我......又何尝不是算计呢?” “她明明早就看上了谭瀚池,却偏要来我面前演这一出戏,她若是坦坦诚诚告诉我,央我给她出谋划策,我还会心软些。” “毕竟就算是带着目的,她还是在深宫中给了我许多温暖。” “可惜了......” 二皇子的声音忽然低沉,似乎真的有些惆怅和伤感。 下一瞬,他又自嘲一笑。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像极了父皇,一样的冷心薄情,一样的自私残忍。 “罢了,本殿以后若能如愿以偿,自然会将皇姐放出来的,到时再慢慢补偿她就是了。” “好在,皇姐的失败还是有些价值的,很显然,一直以来在后背搅弄风云的,就是乔家!” “乔忠国啊乔忠国,本殿已经万分高看你了,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简直如有神助......” 逐风心中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为阻挠殿下的幕后黑手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