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人家也不傻,怎么可能看见眼前就是火光直冒的被炸军营,还带着人往爆炸里冲?
这伙人就跟踩了一脚刹车似的,停在了口岸之外,就在布热阿他们的眼皮底下,躲进了树林子里。
那他为什么不跑呢?
前边爆炸声一响,就已经说明人家是有备而来了,你倒是跑啊!
不是不想跑,是不能跑。
身为一个军人,只要你穿着军装,在这边枪声打响那一刻调腚往回跑,无论什么理由,你这就叫怯战。
知道战场怯战是什么结果呢?
所以他不能跑,不光不能跑,还得在林子里找好了掩体等着,等对面冲过来,哪怕只开一枪再跑,那就叫让对面给打退了,叫败。
军人败了,丢人,但不丢命。
怯战不光丢人,命也留不住。
“听好了,山上有多少50火留多少人,其余人随我一头扎下去;山顶上的人只要看见我们出现在了半山腰,50火直接放,不用等命令!”
“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在周遭的回应声中,布热阿端起了枪:“我再重复一次许爷在会议上说过的话,首战胜,奖金一亿,表现突出的队伍,奖金一千万,表现突出的个人,奖金一百万!”
布热阿在山顶指着对面林子里一边探头探脑一边打电话的人说道:“看见对面那個打电话的人了么?”那小子满脸都是电话接通后的屏幕光!
“率先给我整死他,我私人再添一百万!”
“现在,全军随我下山!”
整整一个团的兵力,在夜幕之下借着枪声和爆炸声做掩护静悄悄的摸了下去,这伙人刚刚下到山腰,山峦上十几根50火率先打响。导弹在夜幕下带着尾火一头就扎向了对面丛林,硬是给布热阿气的一边跑着一边骂出了脏话:“我X你妈啊!傻逼吧你!”
十几根50火,都瞄着对面一个人飞了过去,像是十几枚导弹形成的剑尖,狠狠扎出。
谁不想要钱啊?这便宜谁不想占?有了这一下,就算是死在这儿,家里老小也不用惦记了。
轰!
轰!轰!轰!
打电话那个军官根本没法反应过来,周围十米内的距离都给炸平了,一枚枚炮弹带着尾火于爆炸的火光之下不停向四周掀飞泥土,硬是给那块地方炸出来一个个坑!
这回妥了,妥妥的了,这一百万布热阿是掏定了,但是给谁还真不好说!
“杀!”
才冲到山下,布热阿根本顾不了那么许多,端着枪冲对面山坡开始疯狂扫射,子弹在夜晚化为一条条快速移动的火光,撞飞了无数木屑和石屑。
“冲!”
这些从邦康受了足够多窝囊气的佤邦军在和东掸邦军交手的过程里就没这么痛快过,一个个端着枪跟撵兔子似的冲着那些不停逃窜的人影后背疯狂开火。
他们要憋疯了!
在邦康的窝囊、在勐能的窝囊,此时此刻全发泄了出来,一个个火冒三丈几乎搂住了扳机就不带撒手的,一个山头就用一波冲锋便拿下了,还只是用了枪。
而负责支援的东掸邦军带着红色贝雷帽在夜晚真跟活靶子一样,能下山逃命的,都在第一时间选择摘下了帽子,反应稍微慢一点,全得先忍一轮集火。
这时候已经没有战术了。
一个团打这么点人还要什么战术?
十几发50火给人家指挥官都炸碎了,还要什么战术?
山上连像样的反击都没打出来几轮,就被直接赶走,剩下的,都是躺在地上完全不会动的尸体。
战火焚烧下,塔季昂率领着佤邦团跨过了口岸和正在燃烧的营地踏入邦康境内,而我,终于在来到勐能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里,从这块小地方杀了出来。
那时,诺瓦依率领曾经的爆破连站在卡车上率先通过,谁也没搭理的冲向前方准备布置雷区,等布热阿打扫完战场掉头回到了口岸,央荣连一分钟都没耽误……
“塔季昂、布热阿马上出发,顺着左右两侧山体翻山绕后。”
塔季昂率先领军出征,他们离开的一瞬间,央荣重新下令:“布热阿,将你们团里最新加入的两个营留下。”
布热阿一下抬起了头,他好像听见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命令。
“少废话,服从命令!”
布热阿回头喊了一句:“新编一营、二营留下!”
央荣终于在这一刻转头看向了我,在战火抖动的火光之下,说了一句:“走了啊。”
我望着那个转身就走,充满刚毅的背影,一时间之间没忍住的喊道:“不多说点什么啊!”
火光照耀下,他突然站在了原地,最终,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转身。
此时,我耳朵里已经灌满了马达的轰鸣声,被维修好的十辆坦克纷纷开出,装甲车全部就位,炮营在卡车上被拉向了个远处的山头,而我和东掸邦的战争,这才刚刚打响。
……
邦康。
凌晨02:45,阿德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响起时,他连灯都没开,顺着枕头底下将手机摸了出来。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