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笑。 山崩地裂一般的笑声在工作区传了出来,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包括我。 窗外的男孩在烈日下一点点从对面楼门口往回爬,绿皮兵拎着枪跟在他身后,嘴里乱七八糟的话谁也听不懂,但是,那一枪把一枪把往他身上砸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能看明白。 估计绿皮兵是在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了点业绩就飘了?觉着自己哪都可以去了?” 对,这儿的人就是这么坏。 甚至有时候坏的毫无道理。 “哥,他真是自己送人头来的?” 小伙在我旁边问了一嘴。 我点点头说道:“这小子不光自己来送人头了,还是主动敲门,带着村里其他人一起来送的。” 我这一句话,让周围的人再次轰笑成了一团,连阿勇都趴在窗户上笑出了声。 当那男孩总算是爬回到了2号楼楼下,阿大此刻就在门口等着,他缓缓蹲下说道:“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吧?” “那大哥就和你好好解释解释。” “你之前签的合约上,有大概总共三十万的赔付金,每次将客户落地之后,你能得到十分之一,就像刚才我给你卡里冲了六千七一样。” “这笔钱你可以在打了申请以后,在园区里花,想干嘛干嘛,就是不能出去。” “等你什么时候赚够了整整三十万,也就是完成了合同上的赔付金额,就可以走了。” 他低头看着在地上的男孩:“公平么?” 男孩咬着牙,眼眶肿的像是个馒头,怒视着阿大。 阿大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继续说道:“觉着不公平也没事。” “憋着。” “觉着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也没事。” “憋着。” “反正咱们这儿就是这个规矩,你只有赚够了钱才能离开。” 阿大走了,都没管在地上的男孩,他被两个绿皮兵架起来以后直接送进了楼里,我估计是去了八楼。 等我第二天再看见这个家伙,刚进来时那个踌躇满志的面庞不见了,一张脸灰涛涛的,一筹不展。 甚至,连键盘也不怎么愿意敲了,就坐在电脑前,失神落魄。 七天之后,这个货挨了第一顿打,是阿勇动的手。 他被一个耳光抽倒,然后让一群人围着圈踢,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彻底放弃了抵抗。 最终,让阿勇抓着头发拽进了屋里。 三天后,阿大把人放了。 因为这小子疯了。 见着人就傻笑,碰见谁都下跪,只要跪下去了,不管眼前的人是男是女,就主动给人家解裤腰带。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自己叨咕着:“发大财,缅北能发大财!” 阿大说,这货留在园区也是浪费粮食,就给踹出了大门外。 正当我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装疯卖傻也能被放掉时,从楼上看着阿大把这孩子拽到了一泼狗屎前,眼睁睁瞧着他大口大口的将其吞下,才放心的转身回到了园区的行为上,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不过,那傻子没走。 我关注的在窗口看了好几天,他每天都在园区门口坐着,见着车来车往就跪下磕头。 又过了三天后,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白色的面包车将其接走了。 直到有一回阿大喝醉了,我才知道这小子去了哪。 原来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有绿皮兵在岗楼上看着他,来接他的那台车,是专门负责将园区内没有价值的人送到公海船上的。 这小子回不来了。 就算是能回来,腰上也一定会多一条竖长条的切口。 …… “你在这儿待几年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眼镜说话。 就是那个在我刚来时,奚落我的眼镜,脑袋上被人打漏过一回、少块骨头,一喘气儿就呼扇呼扇的那个。 “两年。” 眼镜回应着说道。 我跟他说话的契机,是在阿大组织的园区会议上,因为我们2号楼的业绩,让一直垫底的7号楼给超了。 7号楼不光超了我们,甚至还超了其他所有楼层。 好像这回整个园区同时更换的‘刷单盘’是专门儿给他们换的,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楼就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万。 是的,一千八百多万。 园区的分工是这样的,每个小组有十个人,正好坐在一排电脑后面。眼镜在当组长之前,这个组的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