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昏庸无能,她们秦家怎会一次又一次的遭受千里奔波之苦? 秦月香垂下眼帘,低声道:“但是你忠君无错,爱国也无错。” “无能之主,必不长久,终会被有能力者取而代之。” “等那一天,那位必会善待你们这些忠君之人,不负天下。” 秦月香肩瘦腰细给人的感觉很是柔弱,但是说起话来眼神坚定不见半分柔弱。 赵大运并不奇怪秦月香一介村女竟会有如此见解,因为他老丈人博学多才,通古贯今,还教出来一个秀才。 听完秦月香的话后,赵大运心里那点郁气消然殆尽。 另一边,大杨树下的牛车也在吱呀呀地响。 赵二钱躺在车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拍了拍赵老太,“娘,你睡了没?” “咋了?”赵老太从睡梦中惊醒,掀开眼皮。 “既然你没睡着,那咱们收拾收拾东西。”赵二钱小声说道:“趁大哥他们睡着了,咱们回去,去投靠北金好不好!” 这下,赵老太完全醒了,她哂道:“你没听你大哥怎么说的?” “大哥都是框你的,你莫信他!北金可好了,我亲眼看过!” 但至从赵大运白日说了那些话,如今赵二钱怎么说赵老太都听不进去了,因为比起穷,她更怕死。 “行了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等到了过了江,娘带你去城里吃馄饨!” 说罢,就翻身继续睡。 赵二钱见说不动自己娘,目色阴凉的看了眼赵大运的方向,心里不停地瞎琢磨,想着想着这才进入梦乡。 第二日天还没亮,南迁的队伍就开始动了起来。 秦月香起得早,一早就煮好了饭,一大锅粥配上秦老太腌的酸萝卜干。 粥也奇怪的比之前稠,一人喝了一大碗,吃的很饱。 在前方的队伍行动起来时,秦家人已经吃好了早饭收拾好了行装,跟上大部队就继续往前走。 而赵老太还在手忙脚乱地折腾早饭。 她心疼赵二钱年纪小,又心疼赵小秋带两个孩子累,舍不得使唤他们俩干活,只得自己亲自动手捡柴烧锅。 但她年纪大了,干活没有年轻人麻利。 再加上至从把秦月香娶进门,她就没怎么做过饭。 想到这,赵老太正在刷锅的动作一顿,她看着秦家的推车,心想着如果没分家就好了,还能使唤秦月香给她们做早饭。 打水洗碗刷锅的活计也就都有人做了! 赵老太此刻总算想到秦月香的好了。 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把秦月香弄回来帮忙干活,她可再也不想自己洗衣做饭伺候一家人了! 队伍一直行到日落时分才见到河流,停了下来。 秦子忠抢了一个距离河边不远又避风的位置,站在大树下喊秦家人过去。 队伍里其他人倒是眼红那个位置,但是碍于秦家儿子多,也不敢去争抢。 秦月香收拾出脏的衣物,端着木盆和其他妇人一同到河边洗衣服。 她刚坐下没一会,就看见赵老太也提着一竹筐衣服走了过来。 秦月香就当没看见,低头洗自己的衣服。 虽然冬日换洗的衣物不多,都是贴身的里衣或者外穿的罩衣,料子少很好洗,但她也得洗快点,赶在烧饭之前洗好。 这样烧饭的时候就能把衣服挂在一旁的棍子上,烧着火,一会就烤干了。 她们都是流民,天一亮就得赶路,衣服要是今晚干不了,明天就没地方晒。 赵老太之所以敢过来找秦月香,就是因为看见赵大运去了林子里,一时半会回不来。 她见秦月香装作没看见自己,气叨叨地走到秦月香跟前,“哐当——”一声把筐子摔在秦月香面前,然后拿起衣服和棒槌装模作样的洗了起来。 “嘭——” 赵老太敲一下棒槌,哀嚎一声。 “哎呦!我的胳膊啊,好疼!可怜我一个老婆子啊,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腰酸腿疼脖子痛,竟然还要洗这么多衣服!” “想想我老婆子也是有儿子有儿媳的人,这么冷的天却要自己到河里洗衣服,一把老骨头都要冻散架了!我可真是命苦啊!” 蹲在河边洗衣服的,有大北村小南村的人,也有申阳城镇上的和其他村的人,听见赵老太这么嚎,纷纷都把目光投向赵老太和她面前的年轻妇人。 认识她们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不认识她们的,不知道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