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宁点头,目光从序哥儿身上的宝蓝色袍子划过,语气冷淡:“就算你开祠堂请族老,我也敢说,这事与我无关。” 她这辈子恨归恨,可从没想过对一个三岁孩子下手。 至于韩延青和韩凌雪如今的下场,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韩延青没空细究她的言外之意,只是听到姜穗宁不会离开,松了口气。 “阿姐!” 姜莳却急得直跳脚,指着韩延青,“这人背着你勾三搭四,还,还有违人伦,和自己的亲姐姐……他根本不配做我姐夫!” 韩延青脸都黑了,刻意强调:“我和阿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俩是真心……” 顿了顿,到底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毕竟眼前这几个人,是他的正室妻子,岳母和小舅子。 姜莳直接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又去拉姜穗宁的衣袖,“阿姐,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书院给我放了假,我想跟你一起出去玩……” 姜穗宁也很久没见到弟弟了,摸了摸他的脑袋,“小莳听话,你先跟阿娘回家,阿姐过几日就回去看你。” 姜母一脸不赞同,不明白姜穗宁为何还要留在这个水深火热的侯府里。 韩延青不是口口声声和韩凌雪是真爱吗,那就让他们俩恩爱去好了。 但姜穗宁态度坚决,姜母又答应过会尊重她的意见,最后只能带着姜莳先行离开。 家人一走,姜穗宁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正眼都不看韩延青,冷冷道:“先把序哥儿送回翠竹斋,总要给他换身干净衣裳。” 韩延青现在脑子还是乱的,下意识地听了姜穗宁安排,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母亲那里……” “我已经让人送她回寿宁堂,大夫也请了。” 韩老夫人刚才那一口血吐得够扎实的,哪怕被雨水冲刷过,草地上也依旧残留淡淡的粉色痕迹。 今天接连发生了那么多意外,二十年前掉包侯府千金的真相被揭开,唯一的亲孙子又溺水而死,估计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 韩延青离开后,姜穗宁捏了捏额角,打起精神去了寿宁堂。 还没进门,就听见韩佩芸在哭天喊地。 “母亲,母亲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芸儿啊!” 紧接着是王氏幸灾乐祸的声音,“大妹妹别嚎了,母亲只是瘫在床上不能动了而已,你别再把她给哭聋了。” “大嫂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只是瘫了而已’?好啊,我就知道你平日里对母亲不孝顺,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半点规矩都没有!” “你敢打我?我肚子里可是韩家的金孙,你碰我一下试试?” 姜穗宁推门而入,清了清嗓子,没好气道:“都别吵了。” 王氏和韩佩芸这对姑嫂仿佛八字不合,一见面必掐架。 她飞快扫了一眼床上,韩老夫人直挺挺躺在那里,嘴歪眼斜,还有口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淌。 她看到了姜穗宁,眼神似乎变得阴狠,想要说点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姜穗宁收回视线,一脸关切地问:“赵大夫,我婆婆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大夫连连摇头叹气,“我早就说过多少遍了,老夫人这病急不得,气不得,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你看看,现在人都不能动了,也不会说话了。” 姜穗宁又问:“那恢复的希望有几成?” 赵大夫目光微闪,迟疑了一会儿才含糊道:“五成吧。” 其实他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 唉,侯府这桩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他还是找个借口辞了医馆,趁早回老家吧…… 韩佩芸闻言连忙道:“大夫,不论用多贵的药,一定要治好我母亲的病啊!” 王氏轻嗤:“大妹妹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倒是轻巧,敢情是不用你出钱了。” 韩佩芸瞪圆了眼睛,“我是出嫁女,哪有我掏钱给母亲看病的道理?大嫂,还有三弟妹,你们才是嫁进侯府的媳妇儿,尤其三弟妹掌管全家,不会连这点看病的银子都不舍得吧?” 她知道王氏小家子气又没钱,说话时眼神一直往姜穗宁身上飘,逼她拿个态度出来。 姜穗宁不慌不忙,“大姐,侯府早就不是你出嫁时的光景了。我是管着家里的账目,可我也不能凭空变出银子来啊。” 她轻叹一声,“若是母亲用的药太过名贵,说不得只能变卖祖产,东挪西凑了……” “啊啊!” 韩老夫人激动起来,鸡爪般的手指猛地抬起,仔细分辨,似乎指向的是多宝阁下方的一个小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