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来意不善,方小娘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地望向老侯爷,求助的眼神波光盈盈。 老侯爷立刻黑了脸,“怎么,这个家里我说了不算吗?纳个人也要你点头才行?” 韩老夫人攥紧了拳头,强挤出笑脸:“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给主母敬过茶的姨娘,终究不合规矩……” “行啊,那就让方氏现在给你敬茶。” 老侯爷一抬下巴,示意方小娘把茶端给韩老夫人。 方小娘慢慢走过去,恭恭敬敬举起茶杯,“请老夫人喝茶。” 离得近了,韩老夫人越发能看清她年轻的身段和面庞,处处都透着男人喜欢的鲜活气息。 今儿是侯府的大喜日子,方小娘穿了桃红色的衣衫,娇嫩又不失清雅。 对比之下,她身上的新衣裳虽然端庄华贵,却透着一股老派陈旧的做派,让她越发感到自己年华不再,人老珠黄。 韩老夫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正想借着手抖为理由,泼了茶水,一抬眸就对上老侯爷眨也不眨的视线。 虎老威犹在,老侯爷眼里带着浓浓的警告之色。 韩老夫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伸手缓缓接过了茶,“起来吧,以后好好伺候侯爷。” “是。” 方小娘逃过一劫,连忙挪着小碎步站到了老侯爷身后,低着头很是柔顺乖巧的样子。 老侯爷回头捏了一下她的手,带着一股安抚的意味。 这个小动作又被韩老夫人注意到,越发嫉恨不已。 她清清嗓子,往左右看了看,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姜氏呢?三郎迎亲都快回来了,她怎么还不来?” 方小娘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韩老夫人和韩延青真不愧是亲生母子,怎么一个个的都要找姜穗宁啊? 她低头好言好语地解释:“侯爷,老夫人,三……四夫人今天一早便出门了,说今天不方便留在府里,唯恐被人看见,说咱们侯府的闲话。” 韩老夫人还想说话,老侯爷先点了点头,“没错,她出去躲躲也好。” 虽说姜穗宁没有贬妻为妾,可也是从嫡变庶了,这事儿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韩老夫人这才没话说了。 远远地,外面隐约传来喜乐班子吹吹打打的声音,有小厮来明武堂传信:“三爷接回新娘子了,正在大门口跨火盆呢。” 侯府大门外。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花轿稳稳当当地停下。 掀开轿帘,陆锦瑶在喜娘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 前方放了一个火盆,接下来陆锦瑶要跨过火盆,才能进侯府大门。 喜娘唱起了吉利话。 “新娘过门跨火烟,明年添财又添丁,孝敬公婆人不孬,家庭和睦万世心。” “新娘举步跨火盆,行为端庄人温存,夫唱妇随同心赋,同辈相惜老辈尊。”① 陆锦瑶慢慢向前走去,就在她离火盆还有一步之遥时,平地上忽然卷起了一阵狂风。 风助火势,火盆里的火苗瞬间暴涨,呼啦一下,一点火星子就溅到了陆锦瑶的嫁衣上,冒起了烟。 “啊!!!” 陆锦瑶尖叫,手忙脚乱地去扑打裙摆上的火星子。 喜娘也吓了一跳,她做这行几十年了,头一回遇见跨火盆不成,还被火燎了嫁衣的新娘子。 这得是多不吉利啊! 陆锦瑶还在尖叫,她的嫁衣用了上好的天丝绣,质地轻柔飘逸如仙,但相应地,也就极为易燃。 起初只是火星子溅上去的一个小黑点,被她拍打了几下后,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黑点变黑洞,还在不断扩大…… 陆锦瑶急得大喊,“延青哥哥救命啊!” 韩延青下马后只顾着闷头往前走,听到陆锦瑶的尖叫声才回过神来,他四下张望,忽然发现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扛着扁担,边上还放着个木桶,里面隐约有水光晃动。 他立刻想也不想地走过去,一把拎起木桶,朝陆锦瑶身上泼去。 哗啦一声巨响,陆锦瑶裙摆上的火星终于被扑灭了。 紧接着是她发出更刺耳的尖叫声,“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馊味儿蔓延开来,围观的百姓齐刷刷捏紧鼻子,后退三步。 “嚯,这是谁家的泔水啊,几天没倒了!” 韩延青这才看向水桶的主人,“这里面是什么?” 木桶主人一脸无辜:“这是我家腌荠菜缸里的废水,我娘今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