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心。” 商渡及时伸手扶了顺康帝一把,待他站稳后又立刻收回,只是默默地守卫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顺康帝手一抖,那些供词就如天女散花般落了一地。 太子一个激灵,连忙比刚才更加激烈地反驳:“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混账!” 顺康帝使出全身力气,一脚踹向太子肩膀。 他重心不稳,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幸好又被商渡接住,靠在他身上大口喘着气。 “你母后去之前,朕握着她的手发誓,一定会把你好好养大,将来朕的一切都是你的……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顺康帝颤抖着手指向太子,“你与太子妃成亲三年无所出,朕还以为是你与她脾性不和,她虽出身大族,却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原来你,你……” 他又想到东宫那几个常跟在太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各个都是长相清秀,貌若好女,越发怒火中烧。 “商渡,传朕旨意,把太子身边伺候的内侍……通通杖毙!” 一定是这些没根的下贱东西,带坏了他的保儿! 商渡垂眼应是,扶着顺康帝坐回龙椅上,又问了一句:“陛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顺康帝定了定神,又道:“着礼部按照历年选秀流程,给东宫充盈美人十名。”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下方的太子:“从明天起你也不必上朝听政了,滚回东宫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生出儿子了,再来见朕!” 偏殿内。 姜穗宁坐立难安,在地上来回画着圈。 她先在心里骂了太子一百遍,又骂申玉芝太蠢。 ……重活一次是老天爷赏的机缘,你不夹起尾巴低调做人,还想掺和进夺嫡这种要命的大事里,全家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想起太子说的话,只怕申玉芝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姜穗宁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虽说刚才她临危应变,胡扯八道了一通,压着太子背了黑锅,可难保顺康帝会不会对他的话起疑。 姜穗宁闭了闭眼,在脑中反复过了一遍自己重生以来走的每一步,思索哪里可能有纰漏。 如果……如果真有被发现的那天,至少她已经报了上辈子的仇,不亏。 只希望顺康帝看在大哥拼死立功的份上,别牵连了整个姜家才好…… “宁宁?” 姜穗宁蓦地抬头,眼中瞬间迸发出光彩,“大哥!” 她激动地跑过去,看清姜逸的模样,眼睛唰地就红了,“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天杀的……” “嘘。”姜逸连忙制止她,见殿内无人,压低了声音解释:“别怕,只是看着吓人,都是些皮外伤……是我和商督主做的苦肉计。” 回京这一路上,太子显然已经是狗急跳墙,不停地派出人手围追堵截。 姜逸和商渡商议过后,决定赌一把。 他故意做出摔落山崖的假象,其实才能一路乔装,抄小路回到京城。 而且他伤得越重,越显得此次办差凶险无比,越能激发顺康帝对太子的不满。 “真的吗,你没骗我?” 姜穗宁一脸不放心,恨不得亲自动手拆开绷带检查。 又看着姜逸晒得发黑,干燥脱皮的脸,吸了吸鼻子,“这总不是装出来的吧?阿娘看到一定要心疼死了。” “富贵险中求,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好。” 姜逸微微移开目光,又岔开话题,“先别说我了,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太子搅和到一起去了?” 姜穗宁拿出白玉扳指,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委屈,“他用你的安危威胁我……” 姜逸一脸自责,“都怪我不好,我该提前想法子给你传信的。” 他这么拼命办差,就是想给全家一个好的将来。 可如果妹妹因为他受到伤害,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事啦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姜穗宁强打起精神,只是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隐忧。 姜逸觑着她的脸色,忽然握紧她的手。 “宁宁,别怕。”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和坚定,“家里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刚才太子说的那番话,他也都听到了。 什么死而复生,什么妖邪……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的宝贝妹妹如今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而且再也不用为那狼心狗肺的一家子劳心劳力了。 姜穗宁怔怔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