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班出了人命,畅音阁今天也开不了了。 姜穗宁心心念念要见的石老板终于姗姗而来,带着管事挨个向看热闹的客人赔礼致歉,每人还送了一小包点心,总算是把人都劝走了。 石老板今年约莫四十出头,身材瘦高,留两撇胡子,看着很精明能干的模样,他沉声问班主:“派人去报官了没有?” 班主脸上的汗流得更厉害了,木木地问了一句:“报什么官?” “……”石老板似乎有些无语,抬手叫来一个跑得快脑子灵的小伙计,让他赶紧去顺天府一趟。 要他说,这双喜班的班主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平平,却捡了乔莲生这么一个宝贝,否则就凭他的脑子和本事,凭什么能在京城上百个戏班子中脱颖而出,和畅音阁签了长契? 石老板淡淡扫了一眼地上凤翘的尸体,眼神冷漠。 整个双喜班都该庆幸,出事的不是乔莲生…… 方才暴怒发狂的小梅花已经被其他师兄弟拉走了,还有几个人陪在乔莲生身边,关心他的身体。 “我没事。”乔莲生靠着墙,身子微微弓着,宽大的衣袍越发显得他身形瘦削,面白如纸。 他怔怔地看着凤翘,看着她嘴角未干的血迹,临死前朝他伸出的手,慢慢地红了眼眶。 众人七嘴八舌地回忆起小师妹的音容笑貌,悲伤的气氛在后台蔓延开来。 石老板象征性地安抚了班主两句,又说:“我已经叫人去买棺材了,到时候一定让凤翘姑娘走得顺顺当当……” 直到一道略显突兀的陌生女声在边上响起。 “她可是喝了给乔老板的毒茶才死的,凶手还没找到,你们在这儿缅怀个什么劲儿啊?” 众人齐齐循声望去,姜穗宁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何沅湘都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悄悄扯了两下姜穗宁的衣袖。 石老板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她们明显不是双喜班的人,不由皱眉:“二位客人,这是我们自己家的私事,你们还留在这儿,不合适吧?” 真是的,他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后台混进外人来了? 何沅湘小声劝:“穗宁,我们快走吧。” 姜穗宁又看了乔莲生一眼,转身刚往外走了两步,就见一名伙计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满头大汗,吓坏了的模样。 “老板,有玄、玄衣卫来了!” 在场所有人齐齐变了脸色。 石老板更是脱口而出:“不过是一桩普通命案,怎么惊动到玄衣卫了?” 这群抄家灭门的玄衣狗,盯上谁谁就倒霉啊! 石老板也开始浑身冒汗了,鼓起勇气慢慢地往外走去。 然而他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姜穗宁一脸轻松的表情,高高兴兴地加快脚步出去了。 石老板:? 她是年纪太小,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不知道玄衣卫有多可怕吗? “商渡……商督主!” 姜穗宁回到一楼大厅,冲来人挥挥手,“你怎么来这儿了?” 商渡坐在戏台下第一排正中间的椅子上,身后左右各站着两名玄衣卫,再往后则是一队顺天府的衙役。 他今天也是一身黑袍,但领口和袖口却翻出一截朱红色,用了细细的金线绣饕餮纹饰。黑与红的极致碰撞,越发显得男人面白如玉,俊美无双。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见姜穗宁和何沅湘一前一后出来,神色也并无明显波动,嗓音凉淡:“方才正和顺天府尹说事,顺路过来看个热闹。” 姜穗宁也没多想,走上前一脸八卦地问:“你也是来看乔莲生的?” 看来乔老板真在京城唱出名气了。 谁知商渡听完却挑了下眉,“乔莲生是谁?” 姜穗宁:“……你不知道你来看什么热闹?” 商渡唇角勾起,像是故意跟她抬杠似的,“不知道,就不能看热闹了吗?” 气得姜穗宁想挥拳头揍他,刚一抬手就看到他身后那一大帮子人,连忙又放下了。 算了,这么多小弟在,给他留点面子。 不远处,戏台的柱子后面,石老板目睹了商渡和姜穗宁的“亲密”互动,不由瞠目。 看来这位姑娘来头不小啊!幸好他刚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石老板心里做好了准备,赔着笑脸上前向商渡问好。 “小人惶恐,不过是戏班子里争风吃醋闹出了人命,没想到会惊动督主大人。” “争风吃醋?” 商渡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用下巴点了点他,“详细说说,谁跟谁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