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羽是续弦,家世好的女子大多是瞧不上做人续弦还要做积木。 这孩子懂得多了,难免不会对继母有所抵触,以后还有继承的问题,谁也不愿意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冤大头。 而且他们也怕新娶的妻子苛待谢焕。 这一年于氏随着谢威在外,没了京中这些烦心杂事扰她,便对子女们的事情越发忧心起来。 除了老大谢长羽之外,老二谢长清也一直随在老大身边,终身大事没着落,老四老五老六里只有老六长安算是省心些的。 为了孩子的事情,于氏几乎忧愁的夜不能寐。 想起今夜的苏向阳没有出现,谢嘉嘉神色躲闪的模样,于氏更是凝紧了眉头:“老三和向阳出了什么问题吧,我看到她没回苏府,住在府上了呢。” “我也瞧见了。”谢威扶着妻子的走到外面去坐下,给她沏了茶,“宽宽心吧,有些事情咱们发愁也没办法的。” “我也很想宽心。”于氏眉头紧皱,“可宽心这事,也不是嘴上说说就真的能宽……我就不懂了,向阳那孩子平时挺不错的。” “怎么嘉嘉和向阳这里也出问题?” 瞧着今晚状况,出的问题还不小。 谢威也一时无话。 他送走云祁之后,叫管事去了趟书房,已经知道谢嘉嘉和苏向阳和离的事情了。 本就犹豫着要不要和于氏说,结果现在看老妻这般忧虑,倒是更犹豫了。 “是苏向阳做了什么对不起嘉嘉的事情?”于氏又说:“长了本事便想三妻四妾了吧?” 谢威琢磨今晚要告诉她的话,恐怕她整晚上都要睡不着,当即便掠过不提,只说:“你别猜了,等明儿起了再细细问便是。” “不过今晚瞧着,老七的事情应该能定了。” 于氏闻言神色稍缓,“瞧着是,不过定西王殿下身份贵重,这事情也是一波三折的,总是让人难安心。” 谢威笑:“你这性子,就算是他们成了婚生了孩子,儿女双全了你还有的担心。” “小时候忧心吃不好穿不暖学不好,长大了忧心嫁娶不好,成婚了怕过的不好,生了孩子怕养的不好,还要怕孩子们夫妻感情不好,操心命。” “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谢威半开玩笑半认真,“你事事操心事事想管,也未必能操心的过来管的好,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操心操心我这老头子。” 于氏白他一眼,“你有什么好让我操心的?” “行,我这老头子没好操心的。”谢威无奈,“想当初我爹娘就不操心我,我也长大成才了,还走到今日地位,我这是经验之谈,你别觉得我满口胡言。” 于氏顿了顿,“话虽是这么说,但——” “我瞧老五也好了些。”谢威淡淡开口,“听那意思总是不出去混了。” 于氏抿抿唇,“的确。” “所以啊,孩子们的事情各有机缘,我们使不上力的,安心吧,这一路来劳累,今晚早些休息。” “好吧。” 于氏深吸了口气,老夫老妻回到榻上睡下,谢焕睡在二老中间。 “婉宁姑姑……” 白嫩的谢焕奶声奶气地梦呓了一声。 于氏手一顿,“他倒是很恋着姚婉宁。” “自小照看他的,哪能不眷恋。” 姚婉宁是个半敏感话题,谢威也不敢深了说,拉好被子催促于氏睡觉。 但两人其实都不好入眠。 短短不到一年,楚南轩母子也死了,楚家败落,京都陈家灭满门,梁王周王相继出事。 明明离开才几日的功夫,这里却是翻天覆地。 竟让人有些恍惚不可置信之感。 京城这潭浑水,如今看似已经风平浪静,可背后却满是激流暗涌。 …… 凉国公府外,云祁并未立即离去,骑马立在巷子里似在犹豫。 林震低声说道:“殿下,您都占了好一会儿了,到底是要不要进去?” 他瞧着殿下现在很想故技重施夜探香闺。 但就是不动,踌躇着。 “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林野劝道:“如今谢公回来了,如果让他知道殿下夜探谢小姐望月楼,总不是什么好印象。” 云祁眉微拧,“那走吧。” * 望月楼里,谢昭昭回去之后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翻出陆景荣送来的那些书。 她因先前虽苗先生学过一段,也看了许多本这一类书,如今看起来到也不算太生僻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