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太宰治的痛苦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 中原中也的酒后告白远未停止,他的嗓音甚至穿过指缝,清晰地传进信玄耳朵里。 “首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以前不会认字,是首领教我五十音,每天给我读睡前故事……他还教我看书、穿衣服,那时候‘羊’的其他小孩都害怕我,是首领一直偏袒我、保护我……我最喜欢的人就是首领……” 中原中也啜泣一声,噗通倒在吧台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结束了? 信玄小心翼翼地松开捂耳朵的手,然而中原中也诈尸似的突然坐起来,音量也拔高了两个度:“首领!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 中也,你是邪恶的港口黑手党,你不可以这样! 太宰治终于忍不住了,他把脸埋进自己臂弯里,爆发出一阵笑声:“信玄,你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吗?我可以笑到明年!” 信玄深吸一口气,抓起酒瓶,把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太宰治推了推信玄,说:“我们去恶作剧吧,就现在,忽然站起来说‘晚上好’,中也一定觉得很丢人。” 信玄没有勇气想象那个场面。 为了阻止太宰治犯下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信玄颤抖着推开落地窗,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万日元放在桌面上,然后拉起太宰治的手,毫不犹豫地拽着他翻到窗外。 他们一路狂奔,逃离中华街。 太宰治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啦?我还没来得及嘲笑中也呢。” 太宰君,你放过中也吧,也放过我。 这时,信玄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是国木田的电话!……” 信玄接通来电:“喂,国木田前辈?” “信玄……”国木田独步的嗓音听起来气若游丝,“我刚才回到家,发现自己生病了,体温39.8℃……明天早上还要去东京出差……” 信玄心中浮现出极其不妙的预感。 国木田独步说:“我吃了退烧药,但体温一直没降下去,你可以替我去东京吗?明天的晚会有很多政要出席,一定要看好太宰,不能让他去各种地方自杀……” 信玄企图挣扎:“前辈,能不能让与谢野小姐或者其他人——” “与谢野医生和乱步都有工作,其他人管不住太宰,只能靠你了,信玄……”听筒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太宰治正贴在手机的另一面偷听电话,他幸灾乐祸地说:“信玄,一起加班吧。” “……是我发烧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我听到了太宰的声音?” 信玄推开太宰治的脑袋:“交给我吧,国木田前辈,请好好养病。” 他挂断电话,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