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艳垂着视线,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命悬一线。
“对,我知道他们把小区里的人骗走去做实验了。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一点小恩小惠都能让他们迷了心智,我的话根本没人信,我阻拦过,但却被当成疯子一样辱骂。”
焦艳忽然抬起头看着孟希,说:“孟希,你知道那种被人恩将仇报的滋味儿吗?我为了他们好,劝他们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却换来辱骂甚至是拳打脚踢,我也不是圣母,他们自己愿意去送死,能怪的了谁。”
恩将仇报的滋味,孟希怎么会不知道。
但焦艳的话,孟希并不全信。
她看着焦艳,眼神清冷,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和探究。
“你因为个别人对你的言语轻视,就将整个小区的人都当成仇人一样。那些被选中成为试验品的人,有一大部分都是你的手笔吧?你住在那里,对那里的人很熟悉。”
孟希这些话其实全是自己的猜测。
她想看看焦艳的反应。
而焦艳的反应让孟希的心沉了沉。
她竟然猜对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丧心病狂。
她的言辞中处处都在说自己有多可怜,把自己摆在受害者,被逼迫的位置上,她的反抗都是自保。
可她干的那些事儿,比存心要害人的人做出来的还让人发指。
孟希的枪口抵在了焦艳的脑袋上。
“说!是谁让你来接近我们的!”
孟希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当初焦艳恳求孟希带自己走就是有预谋的接近。
当时她一心想壮大自己的队伍,总觉得锦江小区的人还是少,要对付大规模的丧尸和抢劫者,人手不够。
急于求成,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被黑漆漆的枪口顶着,焦艳也没有半点紧张和害怕,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孟希。
“没人让我故意接近你,碰到你们只是偶然,却也是天意。再有三个人,再给他们送三个人,我就能换回我儿子了,你们又个个年轻力壮,符合他们选择的标准,于是我不顾一切跑出来拦住了你们,我还正愁要怎么把你们带去德生医院,结果你们正好就是去那里的。”
“他们是谁?”
孟希的枪又往前顶了一下。
焦艳的头被孟希的枪顶得微微后仰。
她没有回答孟希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我把你们带去了德生医院,带到了东配楼,可我却没能换回我儿子,他肯定也早就被他们做成了试验品,变成了丧尸,我能感觉得到,他不在了。他们毁了我唯一的念想,我就毁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
说到这里,焦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
那笑有凄苦,还带着报复后的痛快。
她没多少生气的眼珠子转了转,再次看向孟希。
“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女人。但你斗不过他们,哪怕你有朱老师的帮助,可就你们这些人,远远不够。”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偷老师的实验数据。本来我也可以做一个走在阳光下,受人尊敬的科研人员,不过若是最后能帮到老师,也算弥补我当初犯下的过错了。”
焦艳看了眼桌子上那些实验数据,然后将那些纸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袋子里,放离自己一臂远的地方,闭上了眼睛:“开枪吧!”
孟希又问了焦艳最后一个问题:“德生医院八楼袭击我们的人是谁?”
焦艳闭着眼睛不肯多说一个字,一副坦然赴死的样子。
经过这几次的交锋,孟希已经摸清了焦艳这个人的性格。
她的被逼无奈,她的大义凛然的确很能引起一般女人的同情。
她剑走偏锋,反其道行之,反而能给自己求得一条生路。
可孟希不是一般女人。
她把焦艳玩儿的这些心理套路看的明明白白。
她的枪口往下,对着焦艳的腿开了一枪。
焦艳痛的蜷缩着身体倒在了地上。
或许是伪装的太久,她已经习惯性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人。
只是在楚楚可怜之下还藏着丝丝惊讶和恨意。
“你吃了我这么多天的粮,不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想死我都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孟希冷冷勾了勾唇,有些惋惜地摇头:“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
说着,孟希从衣服里抽出一把短匕首,刺进了刚才焦艳被打伤的地方。
焦艳在医院工作,见惯了人类的各种痛苦。
车祸被撞的断腿断胳膊的,被病痛折磨的求死不能的。
她看着那些人痛苦呻吟,有时候不耐烦了还会故意下手重一些,让他们更痛苦一点。
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就是看着别人痛苦,自己的内心会得到满足。
挨枪子儿她不是第一回见,却是自己亲身体验。
这种皮肉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子弹往骨头缝里钻的感觉,让她想立刻死去。
好不容易挨了过来,孟希的刀又刺了下来。
还是那个伤口,又是一重痛苦。
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