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的心里很后悔，后悔这次行动之中让明台冲在最前面，本来在他的计划里，他要去献身完成“死间”，在王天风的计划里，献身的是王天风，如今“丧钟行动”操盘的人是郭汝缜，当初郭汝缜说过，由他操盘，战友是不用流血牺牲的，可是如今看来，郭骑云死了，于曼丽死了，本就想“死间”的王天风也死在了明台的刀下。 清晨的曙光投射到玻璃上，琉璃彩虹般的光圈发散在明楼的发梢上，眼镜片反射出一个金色的亮点。明楼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下，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他厌恶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地厌恶自己，从来没有。当初他如果自私一点，这件事情就不是今天的这般模样了。 明楼深知，事到如今，无论多狠多么后悔都不能解决眼下的危机，自己能做的就是坚持，无论怎样苦难，都要咬牙熬住。无论怎样痛苦，再怎么厌恶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因为责任重大，光明就在黑暗的背后，明楼期待整个事情能“蓦然回首”。 敲门声传来，明楼语气平静道：“进。” 刘秘书推门而入道：“明长官有什么吩咐？” “去把藤田方正将军请来。” 明楼知道，这个好时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既然郭汝缜留下暗语让明家做出明家人应该做的动作，那么自己从此时此刻开始，就要摆出一副汉奸财政司司长和上海明家大少爷的应该有的样子来。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才能从眼下的危局之中为杀出一道光明路。 将军办公室里，藤田方正和郭汝缜在黑白之间杀得兴起，藤田方正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的围棋段位提高很快，郭汝缜送给他的这副古董棋已经被把玩除了特有的光泽，今天的对局，他落子轻松惬意。 “郭司长，抓到的毒蝎居然真的是那个明台，就是明楼的弟弟明台，我记得上次南田洋子遇难之后，你曾经说过，明家或许有问题，未必是明楼，或许是明家其他人，没想到这次又被你说对了。” “起初我以为明台只是个小角色，他接近我的时候我觉得他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单纯，他其实是在故意演单纯，本以为只是想得到一些小道消息到情报市场上买一些零花钱用来哄女明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我们一直在追捕军统沪上行动A区行动队组长，这次向第三战区传递密码本的主要负责人就是他们的小队。” “怎么样，明台招供了没有？明楼呢？他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藤田方正的语气很急切。 “藤田将军，属下还没有开始审讯，审讯工作我交给了七十六号的汪曼春，汪曼春在抓捕明台之后就假扮成女匪去传递情报了，按照王天风的口供，这个时间应该把情报送出去并且回到七十六号了。” “抓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却不着急审讯，如果我没猜错，郭司长接下来肯定有计划，至于你安排汪曼春审讯，我想背后也另有深意吧。” “将军阁下，明台返回沪上之后，在明家人的视线之下隐藏了这么久，要说明家人完全不知情谁会相信？明楼长官身处要职，能接触到诸多机密文件，明楼和明台除了亲属关系还有没有其他关系呢？据我所知，明楼和明台不是亲兄弟，明台只不过是个养子， 即便明楼长官是清白的，但是明台会不会从他那里得到过我方的情报呢？所以，诸多细节都不能轻易下结论，而且，明长官现在搞起来的经济复苏计划对新政府很重要，如果真的把他硬生生的拿下，短时间内在沪上没有人比明楼更适合担当财政司的位置，到时候沪上经济陷入混乱，这也是属下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属下还希望藤田将军可以给与协助。” “嗯，说的有道理，你说一下你的具体计划。” “明长官身份特殊，即便是明台招供，我也无法对他实施更多的手段，希望藤田将军能去一趟市政府办公厅财政司，一方面试探明楼的态度，看看能否从明楼的言谈中发现猫腻，另一方面，切断明楼与外界的联系，让他无法对这次突发事件进行任何的补救，同时，当汪曼春审讯明台的时候，再把他带到现场，我想在严刑拷打之下，明台这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肯定是熬不过去的，如果明楼和明台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会当场曝光。” 藤田方正点了点头说：“非常好，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审讯明台为什么交给汪曼春去做，郭桑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谢谢将军，我让汪曼春负责这件事情的原因很简单，我、青木大佐和美云彩织都不擅长护着不喜欢刑讯，汪曼春虽然是个女人，刑讯方面倒是个能下去手的人，而且汪曼春和明长官之间有一段情，汪曼春要想为帝国更好的效力，就必须以帝国利益为主，感情不能影响他对帝国和将军您的忠心，这个机会也是考验在汪曼春，南田课长之后，新政府也需要一个像样的鹰犬，如果汪曼春可用，可以给她一个机会，最起码尅制衡七十六号梁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