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侧妃准备发话时,甫一抬头,眼神落在宋九的方向,就见宋九身边傻夫君的帷帽被堂外的风吹起一角。 半张熟悉的侧颜令陆侧妃瞪大了眼睛,只可惜帷帽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掩去了他的真容。 整间堂屋前,只有此人戴着帷帽,一直不曾露出过真容。 梅庄新庄主嫁的就是个农夫泥腿子,一个普通平凡的泥腿子为何要戴帷帽,刚才那一眼,若不是她眼花,那她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事,这人的相貌像极了一人,那便是晋王府的嫡长公子荣义。 可是荣义早已经死了,陆侧妃安排弟弟杀了他,所以荣义不可能出现在堂前,更不可能跟一个农妇在一起。 可是这一对夫妻明明出身不高,却能正儿八经的坐在堂前,小裴氏不仅没有不满,更是处处相护,为什么? 陆氏很快看向小裴氏,没想对上小裴氏挑衅的眼神,还有她手腕上露出来的弟弟的玉佩,陆氏又气得红了眼。 抛开那些奇怪的杂念,对上小裴氏强硬的手段,陆氏放软了语气。 “货的确是我派人运走的,不过是跟梅庄新庄主开了个玩笑而已,又不是不还给她。” 一旁的王嬷嬷听了主子示弱的话,心头不好受,难过的看向主子,可惜这儿是安城,王爷又不在,主子要受主母的委屈了。 “王嬷嬷,派人把货物送去梅庄吧,一样不得少,想必庄主也不会计较的吧。” 陆氏朝王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王嬷嬷只好忍气吞声的退下,安排去了。 就算那一车车的都是石头,也得想办法换成杭绸。 王嬷嬷一走,小裴氏心头更是舒畅,不过她面色一冷,突然下了令:“这些不长眼的都拖下去杀了。” 陆氏听到这话立即起身,“谁敢?” 陆氏对上小裴氏挑衅的眼神,气焰消了些,只得坐下,温着声劝道:“还望主母三思,这些护卫们都是我爹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恐怕我不好向我爹交代。” 想拿兵部尚书来压她么?陆氏借着娘家的势压了小裴氏这么些年了,到了安城还要受这份气,那可不是小裴氏的作风。 小裴氏冷哼一声,接着下令:“拖下去,杀了。” 陆家护卫被府卫们强行拖了出去。 陆氏起身相拦,堂前却无人替她求情,小裴氏也只是冷眼看着,相较于她小儿子的死,这些陆家护卫的死算得了什么,若不是这些人,陆氏又怎么杀了她的儿子。 堂屋外传来哀嚎声,陆氏气得面色铁青。 小裴氏看了陆氏一眼,补充道:“既然劫了人家的货,就好好道个歉吧。” 想要她道歉,怎么可能?在京城里,陆氏就不曾向谁道过歉。 “府中门风不正,是我这个主母打理的不严谨,见笑了。” 很快齐嬷嬷带着一群下人就冲了过来,陆氏一脸惊恐的看向这些下人,“你们怎么敢的,退下。” 没有下人会听她的,她敢跟着晋王离开京城,就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出了京城,没了陆家的保护,她啥也不是。 齐嬷嬷带着下人就要捉住陆氏,陆氏一掌拍在桌上,倒也识时务,咬牙切齿的看向宋九这边。 “梅庄庄主也是这么想的么?” 宋九将在场人的所思所想都听了去,也对这复杂的王府很是失望,看到晋王妃与陆侧妃之间的新仇旧恨,她心里也不舒服,尤其她今天还意外的听到了晋王妃的心声,那便是陆家弟弟杀了她家傻夫君的亲弟弟。 晋王妃手上的那块玉佩正是陆家弟弟的生前物。 这会儿对上陆氏恶狠狠的眼神,心头也是不好受的,虽然她家傻夫君是任家公婆养大的,到底也是一脉相承的亲弟弟就这么被人给杀害了。 只是宋九听到的这些事她还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不然她能听人心声的技能定会被人察觉。 她不想卷入王府的事中,也不想与晋王爷和王妃有过多的接触,她只不过想跟傻夫君一起接手了梅庄,安安稳稳的做个生意人,做个小百姓。 宋九的脸色略显苍白,手握紧着扶手,心头五味杂陈,看着晋王妃与陆侧妃之间一触即发的架势,她开了口:“写份保证书吧。” “正好知县大人和巡检大人都在,便给我做个见证人。” 说完,宋九看向主座上的晋王妃。 小裴氏皱眉,儿媳妇这是在想做什么?保证书有什么用呢? 然而小裴氏还是依了宋九的意思,这就朝齐嬷嬷使了个眼色。 很快文房四宝送上。 宋九不紧不慢的写下一份保证书,落款处还需陆氏落笔,齐嬷嬷便将保证书代她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