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酒店附近的早餐店。 傅梦觉带着墨镜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一碗豆腐面。”他呼唤老板娘,又转头问她,“你吃什么?” 黎思念道:“哦,一根油条,一瓶豆奶。谢谢。” 早餐端上来,他皱眉,“早餐就吃这些吗?” “嗯。”黎思念戳开豆奶,埋头吸了一口,“我减肥。” 眉头更深了,“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 黎思念咬着豆奶的塑料吸管,点点头,“嗯。”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场景正常,对话正常,时间正常,表情正常,一切一切都很正常,可偏偏叫她牙酸,就像看见指甲边没撕完就断裂的倒刺,没舔盖子就扔进垃圾桶的酸奶盖。 过了好一会,傅梦觉的轻叹在对面响起,“黎思念,吸管跟你有仇吗?” 她低下头,圆圆的吸管口几乎被她咬烂了她松开嘴,咬了一口油条,点点豆奶的玻璃瓶笑笑,“吸管跟我没仇,这里面含的糖分跟我有仇。” 傅梦觉摘下口罩,露出与简陋环境不符的脸,“这么计较,难不成你要出道。” 她咬咬牙,也同他轻描淡写地开玩笑,“出道你给我当导师?” 沉默,又是沉默。 他的脸藏在黄色的碱水面后,看不出表情。 他真奸诈,黎思念想,自己应该买一张大煎饼,把脸遮的严严实实,换他来猜她在想什么,可她只有一根油条,一根油条能干什么呀,她用筷子戳弄油条,被迫独吞寂寞。 燥热的阳光闯进屋檐,沉默久到两个人都呼吸不畅,他终于问出口了,“黎思念,这些年你干嘛去了?” 她用吸管搅合豆奶,“赚钱啊。” 还能干什么,除了钱,还能有旁的重要的事吗?钱是男人的腰,也是女人的腰,腰杆硬了,人才能站的堂堂正正。傅梦觉该难以理解。对于他来讲,钱是最不值的东西,因为他生来就有。 “是是是,赚钱比读书重要的多。”他突然恢复往昔的刻薄,用手点点桌面,似乎想让黎思念从那副迷瞪的表情中醒悟过来,认真听他讲话,“我很好奇,什么行当能忙到十几年不回家。” “我在当老师。”她说:“在这挺好的。” “挺好的。”傅梦觉冷笑一声,摘下墨镜,“我看你浑身上下无一不是奢侈品,我不知道,原来当老师这么赚钱。” 黎思念低头看了自己的衣裳,“还可以吧。” “请问哪种正经家长,会把孩子送到一个高中毕业的老师手里?” 语气深恶痛疾,好像黎思念不回家的原因,不是忙得没时间,而是她不正经。 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在诺大的城市站稳脚跟,背后的原因不免引人想入非非。 她抿着嘴笑,“差点干了那行了。你知道吗,数不清是第几次搬家,那时室友就是小姐,我找不到工作,天天在家待着,而人家每次回家,手里一大把红票子,我眼红。有一天她就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她说有个大老板,不算老就是有些胖,我差点——” “行了。”他放下筷子,啪地一声,吸引了好几个人侧目,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黎思念吓得心惊胆战,傅梦觉倒像毫不在意。“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吗?” 她无辜地说:“差点跟他了,我也没跟啊。” 小店里狭窄逼仄,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空气格外沉闷,她低声补道:“而且都是赚钱,没什么高贵,没什么低贱。” “钱钱钱!”傅梦觉他站起身,转身就走了,“黎思念,你现在很符合我对你想象。” 黎思念追了出去,街边到处都是来往的人,她把墨镜和口罩塞进他手里。 傅梦觉不接,冷哼一声,闷头往前走。 她紧跟着他:“没让大明星演上救风尘,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他果然慢下脚步,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她停下脚步,慢慢说:“这些年,你对我有什么想象?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现在穷困潦倒,像以前一样向你摇尾乞怜,你就高兴了。” 他蹙眉,两只眼睛斜睨着她,叫人骤然生出一身冷汗,“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黎思念别开脸不说话。 等不到回应,他自嘲似的笑了,“你把我想的太恶心,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就算你如今沦落风尘,向我摇尾乞怜,我凭什么会帮你?十四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敢有这个自信?” “那我也要问你,十四年过去,你有什么自信觉得我会向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