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和Tony,想漂漂亮亮地亮相现在满脸憔悴,不知道进去,会不会又被他乘机讽刺一番。 她叹一口气,想什么都没有用了,干脆一咬牙,推门进去了。 - 绕过厚重的漆艺屏风,诺大的大厅仅仅摆了一张桌子。 傅梦觉面对着门坐着。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英伦羊毛衫,鼻梁高挺,黝黑的眼睛萦绕着雾气,忧郁的气质很像《雾都孤儿》里,那个大眼睛的男孩奥利弗,暴躁的性格却和可怜的奥利弗大相径庭。 傅梦觉抬起头,看见黎思念一身灰溜溜的打扮,扑哧一笑,“你刚从菜市场回来吗?” 他微笑的样子让人恨不得跺上一脚,黎思念在他对面坐下,“不好意思,我想,咱俩哪儿没见过啊,穿什么都一样。” 傅梦觉笑容僵在脸上,片刻后就找回从容,“果然是成功人士,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 服务员见人来齐,便送上菜单。 傅梦觉看着甜品单,“记得你以前喜欢桃胶炖奶,给你点一份?” 黎思念疑惑,她什么时候喜欢吃桃胶炖奶了,他喜欢才对。 她记得她第一次去他家,他准备的就是这个,结果她一口没吃,两个人便吵起来,黎思念还抽了他一巴掌。 刚想说可以。 “哦,我忘了,你现在是成功人士。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傅梦觉把甜品单扔在桌子上,“你吃什么,自己点吧。” 黎思念她往后一靠,“不吃甜品了,今天喝白的吧。” 傅梦觉挑眉,没有拒绝。 黎思念点了最贵的白酒,反正不是她掏钱。 外廊挂着一盏盏灯笼,微黄的烛光穿过精致的雕画,把昏暗分成大块小块不同的空间。 黎思念打开酒盖,一股清香,忍不住夸赞,“好酒。” 傅梦觉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把滴落在桌面的酒擦干净,:“你还懂酒?” 她把酒倒进两个杯子里,自己一杯,他一杯,理所当然说:“贵的当然好。” “真俗气。” 他这样说,却端着酒杯和她轻轻一碰,“叮当”一声,发出很好听的脆响。 那天,黎思念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从前她受不了白酒的辛辣,这里的酒不一样,柔和软绵,顺着喉咙一滚就进去,一点不辣嗓子。 喝完一瓶,她就再要一瓶。 傅梦觉按住她的手:“你疯了?” 她说:“怕我把你喝穷了?” 他不说话,只看着她的酒杯,她喝多少,他就陪她喝多少。 到最后,两个笑作一团,傅梦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旁,两人挤在一个座位上。 就像学生时代,早自习后去吃早餐,两个人坐在街边,旁边冒着腾腾的蒸笼的雾气,浓重的肉包味。小雨后的水泥地湿漉漉的,空气是凉的,但不感觉冷,只是舒服。 他非要和她坐在一块,在桌子下踢她的脚,她瞪圆眼睛,看着旁边来来往往的同学,红着脸叫他别闹。 傅梦觉说:“要是老板知道,你这么糟蹋他的酒,肯定气得吹鼻子瞪眼。” 她嘿嘿笑,硬把高雅的风花雪月之地,变得街边的大排档。 傅梦觉叹了口气,夺走她的酒杯,盛了碗鱼汤给她。 浓白色的鱼汤升腾着热气,扑在脸上热乎乎的,有一种朴实的奢华与馨香。 她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整个胃都暖洋洋的,舒服地让人鼻酸。 傅梦觉抬起她的脸,看到晶莹的泪珠,顿时好似被绳子勒住般,无法呼吸。 手指拂过脸颊,替她擦掉泪珠。 没见她的这几天,他一直在想,那天晚上在酒吧,如果来的人不是他,她会跟别人走吗?她会和别人接吻吗?情--欲深处,月光下,她的手会在那个人的哪里?眼神又会在哪里? 一想到黎思念看向别人的样子,他就气结,恨不得把手里的酒杯捏碎,可他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他没有任何身份苛责她,甚至问询她。 他只能忍忍忍,忍得像一只将爆炸的红气球,紧绷感撕扯血肉,虫蚁趁机钻进去啃食白骨,残忍的血腥已经弥漫。 但他要小心把握底线,不能失控,那会再次吓跑他的白兔,就像上次的争吵,他们的关系无法再承受下一次。 独居十四年,他必须保证,从此黎思念只要他一个人,只看他一个人,不再逃跑,否则他会疯掉。黎思念就像一只风筝,稍一恍惚,就会想飞走,野的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