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妱与康远伯夫人告别后,便乘了马车回府。 景越同来时那样,等她走到马车前才把矮凳放到地上。 矮凳刚刚触及地面,虞妱的云履便踩了上去,飘逸的裙摆拂过他的手臂,连同带来的还有一股清淡的甜香。 景越呼吸一窒,心跳陡然加快,待虞妱进了车厢后,他才敢直起身子来,手指轻抚过臂膀,那里似乎还停留着酥麻的痒意。 回到林府后,红莲上前问道:“怎么样呀?姑娘。” 虞妱窝在摇椅,懒懒道:“也就那样吧。” 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没落家族的寡妇,众人对她要么怜悯,要么轻视,要么冷淡,与她们不在同一阶层,自然合不来。 虞妱对此没什么纠结,反而十分看得开,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虽然那些人表里不一,虚情假意,但虞妱去这一趟也不算亏,美食吃了,美景赏了,心情美滋滋地回府了。 碍于康伯远夫人十分照顾她,虽然是出自怜悯,但虞妱还是顾足了礼数,等到了宴席尾声才走人。 她可不是那种因为别人怜悯就会感到羞愧的人,对于她来说,怜悯是对她有用的东西。 既然对她有用,那她为什么不要呢。 听到虞妱的回答,红莲有些失望道:“好吧。” 虞妱瞥了她一眼,道:“我们现在也不差钱,既然如此也不必一定要和她们搭上关系。热脸贴冷屁股,丢人就算了还赚不到钱。” 红莲想了想也觉得说的对,低头受教:“姑娘教训的是。” 虞妱见她态度诚恳,便也多说了几句: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拓展生意,而是让生意稳定下来,先老老实实地经营个几年,看能不能得个老招牌好名声,这样生意才能长久发展。” “而且我们现在也不差钱,不必着急。” 红莲眼晴热切,连连点头。 事实上虞妱去参加宴会,就是去玩的,毕竟多年没去过了,也想去试一下,只不过去了之后发现也就那样,一场体验而已。 哪怕虞妱真的和这些人搭上了关系,可是与她们交际也很累啊,虞妱认为没必要为了多赚这点钱而累到自己,反正她当下钱够用。 钱就是她的底气和资本。 常人认为,美貌对于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来说是原罪,可对于虞妱来说却不是。 因为她软和可欺的外表下,骨子里是凶狠、蛮横、冷漠,谁敢动她,谁就要被她连血带肉撕咬回来。 虞妱这样的性格有一部分是天生的,也有一部分是后天塑造而成的。 如果她不心性冷漠坚定,那么她就会在父母双亡的那一年承受不住自裁,或者在之后几年寄人篱下的磋磨中死掉。 这可不是虞妱父母想看到的。 她固然天性冷淡,但也不是无情。父母爱她,她自然也会回馈给父母。 既然父母希望她好好长大成人,那她也会如他们所愿。父母希望她爱自己,那她自然也最爱自己。 …… 虞妱浸泡在漂浮着花瓣和洒了香露的温水之中,洗去一身粉尘。 浸泡片刻后,起身由丫鬟为她拭干穿衣,换上了宽松清凉的纱裙,她踩上木屐,走到床边直接躺在柔软的褥垫上,心情舒畅地翻起了话本。 两个丫鬟在打扫沐浴完的盥洗室,一个丫鬟去端了冰鉴过来纳凉,一个丫鬟拿了雪肤膏来为虞妱涂抹。 虞妱舒展身姿,任丫鬟的巧手在她的脸上、脖颈、肩膀一一抚过。最后到了背脊,她翻过身来,让丫鬟为她涂抹香膏和按摩。 红莲走了进来,看见她这副惬意慵懒的样子,连狐狸眼都眯起来了,不由得笑道:“姑娘真是会享受呀。” 虞妱没看她,只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红莲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将其搁置在桌面上,待丫鬟按摩完好,她道:“姑娘可喜欢冠丹染甲,要不要试试?” 自从红莲替虞妱买过衣服选过首饰之后,便开始热衷于打扮虞妱。像在打扮布娃娃一样,红莲十分好奇那些服饰和妆容在虞妱身上会呈现出什么样子。 于是时下京中大火的寇丹颜色,红莲也想给虞妱试试。 虞妱道:“什么花色的?” “有好几种花色呢,有莺桃色、橘红色、宝石红、杏红色、玫瑰红……” 虞妱道:“那帮我染玫瑰红罢。” “好,姑娘。” 红莲将木匣子交给丫鬟后便回自己院子了,她还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