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復踏进东北小院见到鹤翎在,暗牢中的事情,城主必然知道。 书房中没有掌灯,此时天还没有大亮,房中的光线有些暗。城主面色沉静地坐在茶几旁,桌上两盏热茶,冒着淡淡热气。 秦復转身将房门关上。 “爹。”他走过去,在茶几另一侧坐下。 城主饮了口茶,暗暗舒一口气,似乎疏散心中郁结,放下茶盏语气略带疲惫道:“此事本是要瞒着你的,如今你既猜到一些,为父也不想你胡乱猜想,影响你与陈岱之间关系,索性便如实与你说。” 秦復点点头,等着城主说下去。 城主靠在椅背上放松下来,道:“陈岱并非为父与你娘之子。” 秦復再次点头,这他已经猜到了。 “为父与你娘相识于寿元十四年。” 秦復看着城主,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暗,看不清城主细微的表情,只感受到他语气有几分怅然。 “爹,你这次不会又诓儿子吧?” “为父何时诓你?” 秦復:? 四十来岁就开始健忘了? 原主都被你诓十几年了,都不愿提被骗的那些岁月,原主小小心灵受过怎样的伤害。 他问:“陈岱是娘和……和谁之子?” “他是文惠皇后之子。” 秦復惊愕地瞪着自己老爹:文惠皇后? 文惠皇后是先帝长女,自己老娘和陛下的同胞长姐,寿元七年被庆哀帝册封皇后。当朝修的史书上记载,文惠皇后母子于寿元十一年被庆哀帝赐死。但放云山人的书中记载,文惠皇后得知父亲谋乱,自尽谢罪,其子误饮毒汤也随她而去。 “陛下知道吗?”他担心地问。 城主点点头。 秦復想到千里耳,想到邹捷那夜说的耳目,应该都是陛下的人。 秦復倚在椅子上缓了好一阵,慢慢消化这个能震惊整个朝堂的大瓜。 “如此说,这些杀手是前朝余孽?” “如今看来,的确是的,只是为父与你娘还尚不能猜到是何人。” 秦復小声嘀咕:“你当年干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没规矩!”城主训斥。 秦復傻笑一声,心道:本来就是,养儿全靠诓。 此时窗外透亮,房间内的视线越越发清晰,秦復见城主一脸疲倦,起身道:“爹先休息,儿子去看看娘。” 刚到长公主房前,见到陈岱从里面出来,双眼微红,面色灰暗,精神颓靡,这一夜他内心一定经历一场风雨。 缄默不言的身份,差一点就赤-裸-裸-袒-露在众人面前。一旦袒-露,他恐怕连现在的自由都没有。 陈岱见到秦復顿住步子,迟疑了下道:“昨夜多谢你。” 秦復知道他所指的是他奔去陈府之事,故意装糊涂,笑道:“你爹娘也是我爹娘,我需要你谢?”迈步朝房内去。 陈岱伸手拦住,“母亲歇下了。” “哦!”秦復停下步子,回头看了看东边,太阳已经冒出来。 “我去!我的文章还没写完。”秦復想起被污损的文章,“今早要交,这次死定了。”不管陈岱,他撒腿就朝外跑。 葛博士可不是其他几位博士对他宽仁,葛博士反而最瞧他不顺眼,平素不挑他的不是就很好了,让他抓着功课没完成,还能放过他。 跑到门口碰到裴野,裴野见他慌张还关心问他:“出什么事了?” 秦復怒道:“姓裴的,我若是被葛博士罚,我和你拼命!” “那你还是被罚吧!” 秦復没心情和他拌嘴,冲出府,翻身上马就朝国子监去。 - 当秦復提着书箱到课堂外,葛博士已经到了,一边捋着花白胡须一边慢吞吞讲书。秦復瞄了半天,终于逮到葛博士端起茶盏饮茶的机会,闪身从窗户跳进去,坐在靠窗的邵锵旁边。 这一举动把邵锵吓了一跳。 “你迟……” “闭嘴!”秦復压着声音命令,将笔墨纸砚一股脑全取出来摆桌上。 葛博士听到这边声音有点大,放下茶盏朝这边看过来,见到秦復,葛博士目光停了下,朝旁边窗户望了眼,窗户紧闭。 葛博士朝旁边看了眼后,又将目光转过去,秦復还是规矩地坐在那里。 葛博士起身,提着戒尺朝这边过来,秦復乖乖做回好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