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快开学的那个假期,许墨看了一本书,名字叫《被人讨厌的勇气》,从此认识了阿德勒与他的心理学理论。 每每想起,许墨总是感到无比庆幸。本该纠结迷茫的青春,终于少了些逼仄。正如书名一样,它让许墨第一次拥有了理直气壮的,被人讨厌的勇气。在自己的课题里做好选择就好了,许墨总是这样告诫自己,到后来看完更多阿德勒的书籍后,根据本土化原则,许墨总结出了对当时也是现在的她至关重要的八字真理——“不关我事,不关你事”,更粗俗点来说就是“关我屁事,关你屁事”。许墨就像走出格子间的小人一样,仿佛初次看到了世界的规则。 可许墨又很清楚,理论的疗愈作用总是有限的,比如她在刚开学沉默的宿舍里还是感到很陌生,面对新的老师和她们的教学方式时还是感到些些不适,在新班级一堆模糊的脸中依旧找不着北。环境太重要了,熟悉感对于生存在人类社会里的我们来说,便是最佳壁垒。许墨的文科班生涯,也就是在这样既清晰又迷茫的状态中开始到。不算熟练,却也不至于恐慌。 班上的同学也基本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这个阶段的人,似乎总是以叛逆者或被保护者的身份出现的,但许墨置身于此,看的很清楚。大家的思想,其实已经成熟的七七八八了,险恶狡猾者有之,温柔善良者有之,自卑入微者有之,自大狂妄者也有之,当然,在统一的宽大校服下,这些对真正的评价体系而言,都不过是细枝末节。除了成绩、排名,还是成绩、排名,真实的高中生没有言情小说下的唯美浪漫,更少有为爱产生奇迹的大团圆结局,至少从许墨亲眼见过与听过的关于“爱情”的事件,基本都已经不那么青涩,也不那么懵懂与唯美了。大家都要长大了,当然懂得还是要以利益为导向,毕竟未来悠长,谁也不想就留在今天的岸边,除了个别脑子缺氧的。 所以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一直对人际交往不抗拒也不太主动的许墨,还是因为突出的成绩和排位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有不少人像刘予浩一样过来与许墨搭话、借卷子、讨论题目、互相谦让。其实这也算是班级里的常态吧,往往也只有考得高的学生敢在大庭广众下念出自己的分数,以及那些平时成绩很好不过偶尔考砸一次的人在众目睽睽下表演破防、调侃自己,证明自己“玩得起、放得下”,说到底还是有“资本”在手。 许墨从不会公开反感这些略显夸张的行为,因为那与她无关,是别人的自由。不过她从来不会如此,因为她见过一个成绩中等的女孩在听到全班第五在哭穷时默默地下了头,很久都没有再抬起来。 无恶意的举动,却哗众取宠得很,许墨看着那个低头的女孩,提醒第五名同学帮忙开一下一体机,要上历史课了。 历史老师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大波浪、高跟鞋、适宜的淡妆、华丽的服饰,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是教英语的。但许墨高一时就是她的学生,现在还当了她的科代,接触过后也就发现,这位老师堪称新时代圣斗士,每天打鸡血似的奋斗拼搏,让一众高中生自愧不如。简历很辉煌、奖项很真实,身兼教导主任一职更是让她走路生风。她姓杨,木字旁,真是可惜了没有提手旁的“扬”字姓,不然她高低还得再飞扬一会儿。 杨老师上课时要准备好了的PPT,每一课她都会提前几天放在一体机里,等踏入班级时,无需耗时,便利上课。许墨刚开始是有些畏惧她的,毕竟那大名鼎鼎的领导光环、风风火火的办事态度就摆在台面。不过杨老师玉手一挥,把刻板印象全推翻了,风风火火是她办事的速度,大名鼎鼎是她教导主任的头衔,可这些都不算她真正的个性。反而的,在严格的要求和每天灌鸡汤的习惯下,是她对教育真诚的呵护以及负责。她总会很快记住每一位同学的名字,在一星期内就能无障碍快速抽查同学回答问题了,她会分析每一位同学的成绩,用绿红黄标出升降平,还会比对先前的水平,一脸严肃地说“退步了啊。”或满脸惊喜地表扬“大有进步!”。莫名的具有戏剧色彩,可能是反差产生美吧。 有些同学依旧怕她,也有些同学已经能和她谈心聊天了,许墨介于两者之间,喜欢,但不敢也不太愿意主动亲近,所所以科代是一个很好的表达平台,许墨总会很认真地对待工作,向这位富有人格魅力的杨老师表达敬佩与感谢之情。 许墨也是有些庆幸地觉得,杨老师也是格外喜欢她的,虽然平常只是交代工作,但她总是会亲切地挽着许墨的手,贴近她讲话。暖暖的气息、柔软的手掌,许墨从政教处走出来时,还是会掩盖不住自己的喜悦。看得站在门口受罚写检讨的同学一脸迷茫…… 回到班级的时候,许墨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了,她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抬头看了看黑板,发现今天的英语作业已经布置好了,于是抽出练习册,埋头写起来,上课前应该能写完半面,然后中午回去可以练一篇文言文阅读,晚修的时候…… 许墨自知不是天赋型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