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道:“宋谌,反了你!竟然敢逼宫篡位!” 谢圭璋道:“错了,一开始反的人,不是我,是宋谟,想必你也发现他并非原来的大皇子,但你一直没有拆穿,反而配合此人演戏布局,放任他蚕食大璋朝的疆土,放任他私造军.火,让他待你执政—— “宋玄,你的心该有多大,让一个金国国贼坐在大璋朝的龙椅上,涂炭苍生,陷万民于倒悬之中!” 谢圭璋的容色,淡到几乎毫无波澜起伏,气势冷冽如锋,字字句句俨如削在听者的心口之上。 “这一段如此荒唐的事情,注定会载入史册,百年之后,你会被后人唾骂厌弃。” 宋玄震慑住了,长久地看着谢圭璋一眼,张了张嘴,但是完全说不出话。 不知为何,他竟是从宋谌的面容上,看到了当年先帝的英姿。 先帝当年也批判过他,为君者,坐不垂堂,一行一止都有史官盯着,务必要俭省自身。 仿佛是某种命运轮回,先帝死后二十年,他再次听到这句话。 此刻,见到宋谌,几如见到当年的先帝。 宋玄腿软得几乎要下跪。 谢圭璋道:“这江山行将易主,此处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这一话平静无澜,仿佛某种预告、某种征兆。 一位内侍捧着一盘东西上来,宋玄只一眼,悉身血液凝冻而住。 那是一条雪毵毵的白绫。 儿子是在逼迫他去死! “你怎么能、怎么能?!……”宋玄剧烈地喘息着,面容上蘸染了一层惶色。 “摆在你前的只有两条路。” 谢圭璋眸色沉寂无澜,“要么悬缢自尽,要么出宫,接受千夫所指。” “纵使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身上都流着宋氏一族的血,怎么能赶尽杀绝!” “父亲,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谢圭璋捣剑出鞘,剑光差点闪瞎了宋玄的眼,“若是你不是我父亲,恐怕这柄长剑已经见了血。” 宋玄容色苍白如纸,额庭、颈部和手背俱是渗出了潸潸的冷汗。 谢圭璋没了耐心,吩咐内侍端了半柱香上来。 谢圭璋没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去了。 那个受要挟的小宫娥也被内侍带走。 清冷凄寒的宫殿里,仅余下了一个失意绝望的帝王。 龙袍被夺,江山易主,后宫遣散,这大内皇廷里,目之所及之处,皆是疮痍。 时下百废待兴,重整这座皇廷与天下民生的君主,不再是他宋玄,更不是鸠占鹊巢的完颜宗翰,而是真正的太子,昔日的端王。 谢圭璋死了,宋谌回来了。 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让宋玄悲痛欲绝,瘫坐在地许久,忽然笑了出来,满眼都是泪。 他后悔,几近于肝肠寸断。 做不成君主,重新当个好父亲也行。 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机会。 宋玄看着悬吊上枝上的白绫,风一拂,白绫在空中徐缓地飘荡。 彷如一只手,在慢条斯理地招呼他过去。 宋玄回望了一眼璇玑宫,还有远方连绵的宫城。 都说天生的君王,回宫之时,会有紫气从东方徐缓飘来。 宋玄远眺之时,竟是看到了漂浮在金銮殿上的紫气。 恐怕,他也见不到宋谌君临天下的那一日了。 宋玄朝着白绫行走了过去。 - 少时,清冷幽寂的璇玑宫里,响起了杌凳倒地的声响。 这一声很微小,但格外明晰。 谢圭璋并没有走远,一直伫立于殿外。 内侍心惊胆颤地侍守在旁侧,这位端王殿下,七年前母亲被大火烧死,如今他亲自将自己的生父送去自缢了。 也当真是冷血啊,面容一丝表情也没有。 “公公去拾掇一下罢。”谢圭璋淡声道。 内侍领命称是,速速去了。 这厢,赵乐俪离开白鹿宫,来璇玑宫寻谢圭璋。 隔着一截不远的距离,她看到了他,仿佛初见那般,形象落拓而孤寂,眸底尽是落寞。 俨如毫无生气的废墟。 这似乎才是谢圭璋真实的样子。 赵乐俪行上前去,刚想说话,但连人被搂入怀中。 男人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