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六十五天】 谢圭璋将赵乐俪紧紧护在身后,捣剑出鞘,在长夜的渲染烘托之下,他弑气凛冽,一股扑面而至的巨大威压,攫住了袁瞻一行人。 李蓉本是带着外甥女行在前头,忽见赵乐俪和谢圭璋迟迟不止,觉察到一丝端倪,速速踅返,迎面就看到一群来势汹汹的刺客。 正想襄助,谢圭璋却道:“私人恩怨,不劳李大当家出手。” “阿俪,你去李大当家身边,这些人,我要亲自一个一个地解决。” 赵乐俪眉心一拢,忧心忡忡地道:“他们是宋谟精心培养出来的精锐,身手匪然,你务必要当心。” 谢圭璋薄唇衔着一抹笑,皎洁的月色镀亮了他的容颜,让他看起来比平素温和了许多。他眉眼变得秾纤沉黯,俨若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潭,道:“阿俪,你可知道,你当时在从钟鼓楼坠落河中,身中毒箭,箭乃是太子所射,而这些人,便是给太子递弓呈箭之人。” 一抹异色浮掠过赵乐俪的眉庭,身躯中箭所落下的滔天疼楚,抵今为止,她仍旧刻骨铭心。 她并非一直心怀慈悲心肠,也并不总是会动恻隐之心。 她之所以嫁给宋谟,是为寻觅母亲当年在雁荡山失踪的真相,奈何,宋谟早已对她抱持有弑心,步步紧逼,成婚那夜,便派遣太子府少詹士追杀她,此后还调兵遣将,抄封了护国公府,引诱她去钟鼓楼,让她深陷火殛之中,见烧不死她,便打算一箭射死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赵乐俪深深觉得,若是自己一直软弱退缩下去,只会教宋谟得寸进尺,觉得她是一个极好拿捏的软柿子。 赵乐俪心中打定了主意,今日勇士营不除,她的性命便多了一份隐患。 也是时候要给宋谟一份震慑做回礼了。 赵乐俪淡掀眼眸,凝声说道:“将他们的脑袋都一个个摘下来,送回临安城,给太子殿下作为回礼。” 谢圭璋怔然了一下,旋即笑意愈深,道:“好。” 袁瞻也听到了赵乐俪的一番妄言,心中震慑不轻,冥冥之中,他觉得太子妃的气质和仪姿,与以往大不相同,铅华洗净,攒够一身傲骨,顶天立地,巾帼不让须眉。 这与他寻常所见到的女郎,是如此不一样。 他给一众死士递了一个眼色,死士悟过意,纷纷朝着谢圭璋刺杀而去。 赵乐俪来至李蓉近前,李蓉面容上愕色难掩:“当初听闻大小姐嫁至东宫,被东宫追杀,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流言,哪承想,竟会是真的,宋谟那个衣冠禽兽,明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私底下却是干出了这等腌臜的勾当!当真是下流无耻!” 李樯直直看着谢圭璋杀人,看得眼儿发直,道:“谢圭璋可真会杀人啊,面容上露出如此享受的神态,他从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莫不会也是杀手?” 赵乐俪道:“七年前,他就进入百鬼阁了。” 李樯道:“我自然知晓他目下是百鬼阁的杀手,那进入百鬼阁以前呢?他该是也有自己的阿父阿母。” 赵乐俪闻罢,蓦然怔了一下。 李蓉亦是道:“为人父母者,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杀手,也不可能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入杀手组织之中罢。” 赵乐俪望向谢圭璋,看着他亢奋到颤抖的笑色,看着他掌心之中的提刀,看着他一身玄裳朱带,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弑人,却是第一次思量他的前尘过往。 谢圭璋手中所执之剑,剑身喋满了淋漓的血,他冷白寒隽的面容之上,亦是蘸染了一星半点的濡血,他一个接一个将这些死士人首斩下。 原是咸湿的空气里,陡地撞入了一阵稠郁的血腥气息。 残杀至最后,只剩下了袁瞻最后一个人。 袁瞻从未与谢圭璋正面打过交道,此番轻敌,是他始料未及之事,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活着回去见太子,当下要服毒自尽。 谢圭璋快了他整整一步,虎口钳扼住他的下颔,将他潜藏于口中的毒药逼了出来。 谢圭璋似笑非笑地道:“你们此番来徽州,真正的目的,应当不只是杀了我们这般简单罢?” 袁瞻口风极严,对太子所交代的事,守口如瓶,死活都不肯说。 但谢圭璋有的是办法,他摸出一柄更为尖细的短刀,刀刃一寸一寸地没入袁瞻的指甲之中,仿佛要将他的指甲拨抽开来。 袁瞻疼得痛不欲生,恨不得即刻求死,但谢圭璋火候控制得极其到位,他让袁瞻感到一股子钻骨透的疼,又不至于让他彻底死去。 就让他在生与死之间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