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名妇人跑远，梁依开始收拾东西，唉，虽然没能挣到钱，但第一天就开张了，也算不错，而且这个小孩看起来也平安无事。 梁依到达乐坊时，比起昨天上午来时，大堂里的人多了不少，不过看起来都是乐坊的婢女，忙碌着打扫。 “你来了！” 梁依看到昨日跟在苏夫人身后的那名婢女向她走来，记得苏夫人称她“小雀儿”，连忙迎上去，喊道：“雀儿姐姐。” “跟我去后院，帮忙干活。”小雀儿领着梁依一边往后院走，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梁依。 昨天梁依穿的细布裙子，已经够寒酸了，没想到，她还能更寒酸！穿着一身粗布裙子！ 小雀儿觉得这粗布裙子简直有伤她的美目，连忙挪开视线。穿过两进院子，就听到嘈杂的声音，闻到饭食的气味。 “每天下午，厨房都得将晚上贵人们要吃的面饼、菜肴准备好。往后每天，你就在厨房帮忙。”小雀儿说着，将梁依领到一位胖乎乎的厨娘面前：“方大娘，你不整天嚷着人手不够吗，给你送个帮手来。”临走前，又训诫梁依道：“好好干活，别想着偷懒，你还欠着我们乐坊钱呢。” 等小雀儿走远，方大娘才说道：“姑娘，你怎么欠乐坊钱的？” “我阿爹借的。” 方大娘顿时对梁依同情起来：“唉！你这姑娘长得这般漂亮，怎么摊上这么个阿爹！厨房里大部分是体力活，你这身板，可干不了。这样，你给我打下手吧，干点杂活。” 梁依连忙谢过方大娘。方大娘让她跟着干杂活，既不累，也不费心，很是照顾她了。 “小梁儿，”方大娘递给梁依一个布袋：“出了咱这院的后门，往左一转，有间青砖砌成的小屋，屋外拴着头驴。你把驴牵到那小屋里，让它拉磨，磨上半口袋粉，这一下午的活就算完了。” 拉着驴磨面，这活不费力气，不需要手艺，但枯燥、费时，很适合安排给梁依干。 这院的后门并不窄小，两个门扇。梁依推开一扇门，走了出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桑树下，一名穿着月白罗裙的女子正轻拭眼角。 乐坊里纵然欢声笑语彻夜不绝，可人后估计每个人都躲着哭过。梁依收回视线，不想多问。可那名女子见到梁依，竟然慌张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向梁依走来，梁依这下自然无法装作没看见，只得等她走到跟前。 “你别告诉别人，不然，他们肯定要把我关起来！”女子眼睛泛红，脸上有一处红肿，明显刚让人打了一巴掌。 梁依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听到这话，女子脸上的焦灼之色才淡去，上上下下打了下梁依：“你是新来的吗？长得这么好看，他们怎会让你在厨房干活？” “我只是个帮工，顶多干半年。” 女子还想说话，却听到院子里方大娘高喊道：“小姜儿！有贵人来啦，你将这盘梅子送过去！” 小姜儿变了脸色，顾不得与梁依再多说一句，连忙向后院走去。 方大娘看到小姜儿还有点肿的脸，忍不住叹口气：“你今天又得罪雀儿啦？” 小姜儿抿着嘴，不说话，看到方大娘将盛着梅子的细瓷碟放到木案里，就低着头去端那木案。 方大娘忍不住唠叨道：“你这脾气可得改改，不然不知要吃多少亏！我是你姨母，不会苛责你。可若别人这样跟你说话，你一个字不说，性子好的倒没事，性子不好的还能不生气？” “姨母，我知道了。” “我是你姨母，你才能给贵人们传菜。”方大娘想多说几句，可又不敢耽误时间，无奈道：“去吧。” 小姜儿端着木案，向前院走去。其实姨母不说，这些道理她都懂。她干的这活，穿的体面又轻巧，可是她笨嘴拙舌的，见到那些贵人，更是手脚都发颤。 半个时辰前，她给苏夫人送去一碗乳羹，搁到苏夫人的矮几上时，居然洒了！苏夫人身旁的婢女，雀儿姐姐，当时就甩了她一个耳光，还好苏夫人温和，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收拾干净。 从后院进入乐坊大堂，下午时分，大堂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不时有欢快的笑声响起。小姜儿却觉得手脚有点软，她稳了稳神，努力端稳木案。 “夫人在二楼，上去吧！”雀儿从二楼下来，跟小姜儿说道：“端稳点！不要毛手毛脚的！再打翻了，将你关起来饿上三天！” 小姜儿顿时腿一软，差点踉跄了下，幸亏稳住了，这才慢慢往二楼走。 苏夫人向来在二楼的聆音阁招待客人。聆音阁的下方，一楼大堂处，每日日头走过正中，就有琴女在此执琴演奏。袅袅琴音，在二楼的聆音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