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萧大夫,应当便是令尊吧。” 萧闯慢慢抬眼看来,他已将心中情绪尽数收敛,面上恢复平静。 只是,他眼底深处,依旧有情绪泄露。 他没有直接回答秦淮的问题,但也没有否认,这已经是默认的态度。 他哑声开口:“你怎么会认识他?” 秦淮摇头,“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与他并不认识,这本医书也不是送给我的。” 萧闯沉声追问,“那这医书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我师兄交给我的,他与令尊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萧闯看向秦淮的眼神中,不觉又多了几分怀疑。 秦淮半真半假地解释:“萧大人应当知道,我以前曾被拐卖,机缘巧合之下,我被拐到了土匪窝,那些土匪对我还算不错,掳了个老秀才来给我当师父,我便是那位老秀才教的读书认字。 我口中的师兄,便正是这位老秀才此前收的徒弟。 他家中乃是医药世家,为了改换门庭,才让他弃医从文,但屡试不第,最后又重新捡起了学医的老本行。” 萧闯听到这儿,之后的事情也不难猜了。 果然,秦淮所述,也与萧闯所猜测那般并无 二致。 “我这师兄在到各处云游行医的途中,结识了这位令尊。 令尊医术了得,有妙手回春的真本事,我师兄得他指点,医术这才有了突飞猛进。 这本医书,便是当时令尊所赠,我师兄这么多年一直都认真珍藏。” 萧闯听着这些,也半分都不觉得惊讶。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又温和的人。 对于弱者,他从不吝于尽己所能去帮助他们。 正因为他数十年一直坚守着这样的秉性原则,他才能结下那么多善缘,直至今日,也还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所用。 可是,“梁毅恒”竟然也跟自己父亲扯上了关系,这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他说的这些是确有其事,还是通过什么别的渠道探听到的有关父亲的消息,再到自己跟前假意糊弄? 他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闯的戒心重,即便方才见到父亲的医书的瞬间,他有瞬间的失神与放松,但很快,他还是重新竖起了戒备,不敢全然相信。 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个人是“梁毅恒”,他的身份,本身就让萧闯不那么信任。 萧闯低着头,没有说话,细细地摩挲着手中 的这本医书,眼神一片深沉。 秦淮明显察觉到了萧闯的情绪变化,揣摩着他的心思,想了想,又继续道:“我与这位师兄,也是近些时日才相认,而他,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你。 你与令尊容貌十分肖似,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加之你又是姓萧,年纪也能对得上,师兄便认定了你的身份。 我今日之所以突然找上你,与你说了这么一番话,便是受了师兄所托。” 秦淮说完,萧闯依旧没有开口。 秦淮见此,便知道萧闯依旧是心怀戒备,并没有完全相信。 秦淮便又如数家珍一般地说起了诸多细节。 那些都是祝满经亲口告知秦淮的有关萧彦清的事。 祝满经对这位故人迄今依旧印象深刻,言语态度间更是十分推崇,提起他时,不免有些感慨话多,秦淮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眼下,秦淮便像是寻常话家常一般娓娓道来,萧闯听着那些事,有些他并没有印象,而有些事情,或是某个小地名,却是瞬间冲开了萧闯记忆的闸门。 秦淮将那些事情说得栩栩如生,萧闯的记忆仿佛一下被拉回了幼时,一帧帧,一幕幕,都那么鲜活。 直到这一刻 ,萧闯心中最坚硬的防备,才被这番话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秦淮所说,那些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不可能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萧闯抬眸看他,“那他为何不自己来?” 秦淮笑着,神色语气中都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自然与熟络。 “在方才之前,我们都不敢笃定你与萧大夫的确切关系,你并不识得我师兄,我师兄今夜冒昧登门,只怕会让萧大人心生警惕与误会。 今夜,在下便算是打了个先锋,探个虚实,萧大人若想见他,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 萧闯看着他的眼神中,那股戒备也似乎淡了些。 “我前几日便想找机会与你私下详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