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的顺利生产让沐白对妇人生子之事不再担忧,他彻底放宽了心,当晚便睡了一个格外香甜的好觉。 反倒是秦淮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兰清笳被他翻来覆去的动静搞得也睡意全无了,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发飙。 “你是在烙煎饼吗?要烙煎饼就出去烙,不要影响我休息。” 秦淮在黑暗中幽幽叹息一声,“我突然开始有点后悔了。” 反正也已经没睡意了,兰清笳便索性不睡了,直接开口问,“后悔什么?” “我不该那么执着让你再生一个。” 兰清笳闻言,当即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马后炮是不是来得有些太迟了?”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恨不得一天照三顿勤奋耕耘,现在孩子都已经四个多月了,他倒是开始后悔了。 不等秦淮开口,兰清笳就警告道:“等孩子生出来,你要是敢嫌弃,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淮闻言,当即语气郑重地道:“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嫌弃?我疼爱都来不及。” “那你突然后悔个什么劲儿?” 秦淮幽幽道:“我是担心你。或许是以前的你太过强悍,太过厉害了,让我觉得你是无所不能的。 但今日沐白的那 番话却犹如当头棒喝般一下提醒了我,你再厉害,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也没有任何优待,该疼的照样疼,该危险的也照样危险。 你能忽悠沐白,却忽悠不了我,你的药圣体质对生孩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的确就是秦淮的真实想法,在他的心里,兰清笳已经厉害到模糊了性别,很多时候,秦淮觉得她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连自己都比不上她。 原本,或许是她在仰望着他,但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调转和变化。 秦淮为她的优秀和强悍感到满心骄傲,在这样的滤镜之下,他就忽略了兰清笳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也或许是因为她在生沐白的时候,秦淮没有陪伴在她身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样的凶险,他对此便也没了具体的概念和想法,只有盲目的乐观。 回想此前自己的总总想法,他只觉得太过想当然,也太过失职了。 他声音低缓,慢慢将自己心中的这些想法倾诉了出来。 兰清笳的手被他握着,原本那被扰了清梦的恼怒也彻底散了,心头慢慢升起一股微微的触动。 她不是矫情的人,此前秦淮不曾说过这些,她也并没有 觉得秦淮忽视自己,不在乎自己,为此伤心难过。 毕竟,这个孩子并不是秦淮强逼她要的,她内心深处对这个孩子同样满怀期盼。 既然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又怎么可能会惧怕那生产的区区疼痛? 而今听到秦淮的这番心路剖白,兰清笳心中还是禁不住升起一阵隐隐的感动。 感动归感动,但也不影响她内心的无语,以及被扰了清梦的暴躁。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瞎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这样? 再说,我怎么就忽悠沐白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我是药圣体质,我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修复能力比别人强多了。 连安夫人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内宅妇人都能生得那么迅速,我难道比她还不如? 再说,你现在担心还有什么用?孩子都四个月大了,难不成就因为你的担心,我就不要这孩子了?你要真敢说出这样的屁话,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被她这么一通输出,秦淮那点子惆怅担忧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一时无语。 同时,他内心也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寂寥。 他觉得笳儿对他大不如前了。 白日时他对沐白明明那么温柔,那么耐心,但 现在对自己,却是那么粗暴。 果然,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不值得她温柔以待了吗? 还不等秦淮在内心惆怅完,兰清笳下一句扎心的话就来了。 “行了,别矫情了,要睡就睡,不睡就出去,别影响我。” 说完,她就直接翻身,留给了秦淮一个后脑勺。 秦淮:…… 不得不说,她这番满不在乎的态度,的确效果显著。 至少,让秦淮原本的悲春伤秋彻底消散了。 若她像先前对待沐白那样耐心温柔地劝他,他反而还会在心里头百般惦念。 这奇怪的人性。 不过,秦淮虽然不再如先前那般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