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豫翀站在菊花丛前,怀里抱着画卷,朝她微微一笑。 “是宋画师吗?” “尧豫翀!”宋丹意不知哪来的勇气。 尧豫翀的唇瓣一上一下微微动着,千言万语道不尽他的情思,冲动和理智来回拉扯,他想回头再看一眼宋丹意,又怕这一回头就不想和她分开。 宋丹意前走几步,伸出的手将要碰到尧豫翀的肩膀,临了放下,攥紧手里的玉佩。 “玉佩我就不还你了。” 尧豫翀低低应了声,大步向来时的路走去,跨过横生的荆棘。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1〕 雨丝顺着屋檐落地,襄陵公主坐在廊下赏雨,斛真递上茶盏,襄陵公主抿了口茶,只余苦涩。 “他把延龄带去了吗?” 斛真温声宽慰:“殿下安心,小霍公子亲自带着小公子去的,还有您和王爷派的侍卫暗中保护,绝不会有事。” “宋画师这几日是你安顿的。”襄陵公主放下茶,“可有觉得不妥之处?” 斛真细细想了想,摇头道:“倒是没有,只是……” 襄陵公主闻声看过去,斛真纠结道:“我不是不信宋画师,只是您与她素未谋面就如此信任她,这倒不像您了。” 襄陵公主挽唇:“不是我相信她,我是信豫翀。”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本来是想让你带他离京,只是那日豫翀告诉我,还有个人可以用,我本不想如此麻烦,但他又说,其中也存了些私心。” 襄陵公主无奈摇头,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他从小懂事,鲜少有私心的时候。” 斛真按上她两侧的太阳穴为她缓解头疼,动作娴熟,轻重有度,“她定然会照顾好小公子的,您不必太过担心。” “谁会照顾好小公子?”一句阴恻恻的声音替襄陵公主开口。 闭目养神的襄陵公主陡然睁眼,斛真一惊,不慎磕上桌案,澄澈的茶水洒了一桌,鲜绿的茶尖沾上桌案。 襄陵公主声音不由一紧:“你何时过来的?” 元茗光露出细白的牙齿,森然一笑:“殿下说的倒像是我不该来一样。” 襄陵公主喉咙干涩,强打起精神道:“你多虑了。” 元茗光骤然阴沉,冷笑了一声:“这得问殿下,为何先前不愿让我见延龄?连送他去江南疗养都在今日才告诉我。” 襄陵公主呼吸发紧,斛真上前一步要替她解释,元茗光冷声:“你退下。” 斛真不为所动,襄陵公主将她拉到身后,低声让她退下,转而面无表情道:“先前延龄病弱,我一人照顾他便好,不牢驸马费心。” 元茗光逼近一步:“病弱到我这个父亲连看儿子一眼都不行?” 襄陵公主冷笑:“不行。” 元茗光藏在袖里的拳头咯咯作响,襄陵公主恶劣地刺激他,“别说送他去江南,就算我要杀了他你也无权干涉。” 元茗光的表情变得狰狞,提起襄陵公主衣领质问:“你说什么?” 襄陵公主语带恨意:“他是我和你的孩子,是你的。” 元茗光低笑两声,目光落上讥诮的笑意。 “看来殿下对延龄又爱又恨。”夫妻多年,彼此最清楚地方的痛处,“若延龄是殿下与您那惦记多年的情郎生下的孩子,您还会狠下心吗?” 襄陵公主脸色微僵,元茗光紧紧扣上襄陵公主的双肩怨恨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延龄……被你送到江南的孩子不是延龄对不对?!延龄呢?” 襄陵公主抬手打了他一掌,元茗光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多了道红印,襄陵公主微嘲:“问我做什么?有本事自己去查。” 说罢,她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啊……我忘了,我们是夫妻,是一条船上的,你查到了也无济于事。”她畅快地笑起来,“大不了我们一起死!你、我,我们死了还得一起过忘川。” 元茗光的双眼投出怨毒的恨意,恨不得一寸寸割开襄陵公主的皮肉,挖穿她的心来。 “我真想杀了你。” 雨丝无情拍打着树叶,为大雍旧景添了一抹新绿。 霍吟站在京郊破旧的亭外,右肩隐隐作痛,现在想来不免心有余悸,若是那次襄陵公主下手再狠些,怕是真会要了他的命。 “宋画师。” 离亭子有段距离的尧豫翀低声唤名,宋丹意无端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