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她看见一片黑暗,或者说她并不确定那是否为“看见的”,手腕上隐隐作痛,她刚一举起来,就有链条拉扯碰撞的声音,带着回响传入耳中。 如若没有猜错,这里也许是个山洞。 那链条松松垮垮在她腕子上,也许是实在找不到更小的,宙斯便往上弄了道雷电,不痛,但酥酥麻麻让人难受,黛玉也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一个天神的威力,他能随意借来一条电捆在她手腕上,只为了把她禁锢在这里。 正当她百无聊赖,已经开始从四书五经想到花花草草时,一道光出现,照亮了她身处的地方——是个山洞。 山洞内能被照到的部分逐渐显露出模样,黛玉抬眼看过去,只有一个没有火种的灯,身下柔软而华丽的床,还有面前和上方一片石头模样,纹理清晰,但却不属于她见过的任何一种——这只是一个寻常山洞,格格不入的是她,是灯,是床,还有将要踏入的宙斯。 他手中是个华丽灯笼,黛玉认得,那是有记忆那晚她亲手交过去的。 宙斯径直走入,来到她身边,看见他一脸平静无波,好像还有几分失望:“我以为我一踏进来,就可以见到黛玉小姐哭泣的模样,然后苦苦求我让我,放开你。” 他这个时候才露出本来面目,风流也好,温柔也罢,甜言蜜语之下他仍然是霸道得无可救药。 黛玉慢慢将自己撑起来,她手脚都不太方便,只能坐在床上:“都落到这番田地,还要哭着求大人放开,那我岂非太可怜?” 这里对她来说还没有初次到贾府那天压迫感强,起码一草一木不用她步步小心:“大人将我带来这里,应当不是为了这些话罢?若是的话,大人说完,我便……” 宙斯没有等她说完,突然就俯下身子往前探过去,灯被他随手抛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黛玉尖瘦的下巴。 他们之间只有一盏并不明亮的灯光,幽幽照着这山洞中的一个小角落,两人之间是暖黄色背景,对峙情形却堪称是剑拔弩张。 男人一手就可以包住黛玉几乎半张脸,恨恨道:“我原本以为,你的明智和聪颖可以让你想明白,你如今的处境是只能依附于我,我亲爱的姑娘。” 他那双手握过的东西才不止女孩下巴和一个花灯,雷电和权杖在他手中都像是孩童玩具那般,此时带着怒火,很快就在黛玉脸上留下微红指印:“我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愚钝,宁愿逃离我的身边,也不接受我的求爱。” 求爱? 黛玉现在说不出话来,他眼前只有男人盛怒的模样,神明的怒火要比凡人来得强烈,至少她此刻已经感受到寒冷,那是男人在盛怒之下,让这一片天气都随之颤抖。 但她仍然想要发笑,她读的书虽说都是圣贤大道理,一字一句都叫君子如何做君子,都在说君子如何辨小人,自然道理和为人处事被她牢记于心,但爱情与否她并非全然无知,少女也曾经在抬头时落入过另一双动人眼眸,那双眼睛尽管后来只有痴痴呆呆一片天真,却仍然让她记忆过很久。 如果这算是求爱的话,那她过往就是天下第一情圣。 也许是她眼中的讥讽味道太过明显,宙斯皱着眉头松了手,让她可以喘息。 神明半支起身子,腿仍然跪折在床上,呼吸之间就能碰上黛玉面颊:“我感觉你有话要说,亲爱的女孩。” 黛玉仍然是柔弱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尤其刚醒过来,哪怕暖光照着,嘴唇仍然有些发白,她抬起一双含情目,与宙斯道:“我并非所谓不识好歹,只是大人真的觉得,我稀罕您的求爱吗?” 这句话对现在这情形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宙斯眼眸几乎是立刻就深沉,他反而不去碰林黛玉,任由这个倔强的女孩张牙舞爪。 林黛玉逃跑已经无望,干脆与他撕破了脸,什么也不管不顾:“大人将我家中弄得一团糟,将二哥哥弄得痴呆,将我视为掌中玩物,却要说是爱我,大人这爱,怕是像那腐坏的金橘,剥开皮便是肮脏心思!” 她甚少这样激动说话,刚喊了没两句就咳得要喘不过气来,宙斯便在一旁冷眼看着,他被这个少女三言两句就勾起满心怒火,何况原本,他就无法原谅这个狡猾女孩刻意的欺瞒。 “……你说我肮脏龌龊,是吗,女孩?” 黛玉见到他这副样子,倒是有点不敢再触他霉头,但既然话都说出口,便无所谓少一句两句:“是……啊!” 宙斯猛然砍断她身侧链子,手腕上的环开始发电,黛玉浑身颤栗时,身子猛然腾空。 沉默中的男人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壶或者什么更小的玩意,女孩连他的怀抱都填不满,更何况是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