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没有那点想法,就要被盖上这么大个帽子,还得惹哭另一个神。 一位忙着反省,另一个正在啜泣,没有人理会凋谢枯萎腐烂的玫瑰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酸甜香,没有人理会窗外月光孤独照上来又落下去,更没人理会时不时吹进来的风,认为他们温柔却冰凉,像是每一句不走心的开导。 爱神头上还顶着橄榄枝金冠——这是神明几乎只有在加冕时候才会戴上的重要冠冕,贝壳般的衣裙像在海边那样随着风,如浪花袭来,柔柔的一件。 丘比特只要弯下腰,陈阿财保证,自己还能看见他的胸膛。 ……这实在是很诱人。 不过现在,她不能去想。 “可以了,丘比特。”陈阿财无奈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 “可是我爱你……” “那你爱着吧。” 陈阿财将玫瑰从地上托起,半悬在空中,“从本质上来说,我也算是爱神,我爱财,是个贪婪的神,所以你没有必要觉得非常难以接受,毕竟我就算爱财,我也没多努力去获得。” “爱就爱着呗,又没多少损伤。” 那是你根本不懂爱。 丘比特心里正在无声呐喊,特洛伊在铸造起高高围墙,又被伪装的木马击溃到满目疮痍,可自始至终谁能知道这一切?——木马中的策划者。 他心里战争的挑起者就站在对面,头发披散着,很美;眼睛垂着,很美;皮肤白皙,裙摆飞扬,仪态端正…… 很美,很美,很美! 爱神的语言系统也被击溃,或许陷入爱情中的人真的会盲目,以至于他眼前就像是只有梦中倩影那样美丽,像是他的回忆那样动人,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只想求对方饶过自己。 “……那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当然。”她想,你可是她唯一的信徒。 “好。” 带着鲜花来的爱神只留下枯萎的花瓣,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阿财没有再去关注这些,在她看来有爱人没爱人不都这样过吗? 她只是在双手不自然长出来的那一天里,兴高采烈出门去,却听见说丘比特早早启程回到了他要去的地方,据说叫奥林匹斯山,他的亲人们都在那里。 “原来还是个山神……” 重获双手之后,陈阿财的日子变得轻松了很多。她在长安的生活不需要像别人那样如履薄冰,她身边有南骁,身上也有钱财,可以作为一个有钱女孩好好活着,实在没有必要再去爱上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抽条生长那样,别人身高往上,而她却是每天午夜梦回居然都会想到丘比特那双眼睛,实在是没有一点杂质的湛蓝,纯粹的蓝色混合着自己的影子,那个场面让每个人都会心动吧? 但这样想着算怎么回事?陈阿财并不想知道。 某一天夜里,她坐在窗边,感觉自己坐拥万里金山银山,那是不是该要出趟门去,到处看看了? 于是第二天,来找朋友唠嗑的长安南骁王只收到一封被留下的信,信上写着“大鹏一日同风起”,落款“勿念”,活生生把南骁气笑了。 “写的什么狗屁,不会也别乱写啊……” 他骂骂咧咧收下这张信纸。 —— 走在外面的日子相当有趣。 陈阿财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但她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哪里都能去, 走到南方,那里没有满天黄沙,潺潺流水和鱼虾白墙绿瓦都能发出声音来,雨打的时候极为清脆;走到西方,连绵一片山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木,还有各类漂亮蘑菇,她看见细嫩又美丽的物种,心里总是挥之不去谁,但没有为此停留过,因为这些大多有毒。 更多的时候还是去北方,她在南骁正青春的时候离开,又在他白发苍苍那年回来,看见霜白两鬓的老友也只能苦笑,感慨自己为什么不老。 人会轮回的,她保证,并且说日后一定再见。 更北方她也去看过,有一条河流附近生活着她一直向往的民族,她们信奉神,却只喜欢自然生灵,对她这样的财神自然没什么特殊感情——那甚至不如山神万分之一。 但她还是沉默地看了一场祈祷仪式,并看见他们见不到的黑暗中,有神力正在一点点凝聚,福报逐渐降落在每个虔诚信徒身上,为他们祈祷心想事成。 再往其他地方走…… 陈阿财看着自己的双腿和双手,又踏上了西洋那条路。 起初是一座高高山脉阻挡着,应该不算叫奥林匹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