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研磨,你也别总低头看游戏机,颈椎会出问题的。” 感觉他把我也骂了,阿黑哥你好像那个家长。 “可以啊,”研磨说:“但我有个问题,我们要是玩大富翁,最后真的不会吵起来吗……” …… 研磨简直是先知。 还好还好,我们赶在打起来之前下了车,再晚上一秒,我和黑尾就要互相掐着脖子骂对方“狼心狗肺”、“法外狂徒”了。 这游戏挺好玩,就是有点费朋友。 研磨逃也似的飞奔下了车,比球场上还快,把我们甩在了身后。我跟在后面,尽量不去看那一根根排列整齐的铁轨。 ———— “我说啊,”黑尾叉着腰,一手举过头顶,眺望远方。“真的有车到你朋友家吗?”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有的……” “理论上。”黑尾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已经是傍晚,我们站在路边灰扑扑的站牌旁,等待着那辆似乎永远不会到来的车。 ……这不对啊! “我查过的,明明周一到周五都有车!” 远处是黑梭梭的山林和染红的天空,白天看是生机盎然的绿色,现在却给人一种可怕的死气。黑乎乎的一团,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黑尾背起包:“没办法了,先去附近村子找个人问问吧。” …… “开车的田中最近受了伤,村子太小,也没第二辆去黄泉乡的车了,你们该晚几天再来的。”看上去十分健壮的大妈叉腰道:“平时去那的人就不多,那村子鬼里鬼气的,你们去干嘛?” 我只说是探望熟人。 “真要去的话,沿着这条公路直走,走到下一个岔口,再顺着水流走,几个村子共用一条河,大概走上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天都快黑了,要不你们先回大一点的镇子找个旅馆吧?” 我看了一眼状况外的研磨,他耷拉个脑袋,似乎又开始神游:“谢谢阿婶,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 我们几个分吃了包里带的食物,最后还是步行上路了。 我和研磨算了一笔账,回镇子的话,明天还是没有车,要走双倍路程,还不如一股劲走到黄泉乡,在人家借宿呢。 其实我对睡眠条件要求不高,只要没人吵我,幕天席地我也能睡着。 “你们两个……” 黑尾耸耸肩,表示只要研磨等一下别哭爹喊娘说累就好。“我还拿着包呢,可没办法背你。” 呃呃,确实……总感觉这人像是走着走着会突然断气的样子。 “没关系,”面对研磨在夜色下似乎闪着金光的眼神,我磕磕绊绊:“大,大不了我背你。” “佳名说她背我。” “喂喂,研磨你真的好意思啊!” “她体力本来就比我好啊。”研磨理直气壮。 夜色渐渐浓了,耳畔隐约能听见流水的声音。窸窸窣窣,时急时缓,冲刷着堤岸和苇草,在不同的地方水流的声音也不一样。 风拂过苇草,在月色下交织出一支妙曼的舞,云原本要遮住月,转瞬又被风吹散,草木的暗影投射在地上,像是一张张碎掉的蛛网。 今夜月色很好,看不见星星。 “快到大婶说得那个路口了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光亮,划破黑暗的还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有车来了。 在这个时间…… 我咽下一口唾液,捏紧了手里的手电筒,拉着研磨和黑尾站到路边,准备让车先过。 可这辆车却在我们前方停住了。 “……!” 一瞬间我的脑内闪过数个制服敌人的画面,前提是对方手里没有杀伤力很大的武器。待我再回过神看这辆车时,我才发现……这车,似乎,有些眼熟? 我对物体外表的记忆力其实很差劲,因为我不会刻意去在意这些东西,有可能一个人刚和我说过话,转眼间我就忘记她长什么样,穿的什么颜色衣服。可这辆车,我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很多次我下楼,都能看见它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而我也不止一次坐过这辆车。 这不是青川先生的车吗? 车窗降下,副驾驶座上的黑发男人露出脸来,对我和我的同伴笑笑:“真的是你啊,佳名,刚刚看背影就觉得很像你,不过……这么晚,你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