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投在眼皮上是斑斓的块状。伴随着阵痛的还有低热。昨晚的雨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停了。 好友和兄长的低语传入耳中,光是思考就已耗尽全部力气,即使如此,他也跟上了两人的谈话。 这种时候病倒……就糟糕了。 他本想去少年们的房间看看——不管从任何角度出发,他都认为佳名今晚最好和他呆在一起。他承认,其实内心隐约有个猜测,只是一直不愿意朝那个方向去想。 还是没能走出这个房间。“十二点之后禁止外出”好像一句被刻入潜意识的魔咒,没有人试图违抗这句话。 就这样到了天亮,头痛居然褪下了。 黏黏糊糊出了一身汗,精神好了不少,诸伏景光无力地把手搭上额头,这只是他无数次想要撕掉面具冲动中的其中一次。 再睁开眼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换上衣服出了房间,他才发现短发少年蹲在门外。 少年嘴巴微张,不知道该先说什么话,最后只是说:“小野三郎被人勒死了。” ———— 诸伏景光是今天起得最晚的一个。 宫野佳名没赖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守在他的门口。“安室先生说你昨晚有点低烧,吓了我一跳,你天天锻炼的怎么比我还脆弱啊。” 女孩从地上站起,拍了拍发麻的腿:“今天早上可没早饭,你饿不饿。”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 为了缓和气氛,她又说:“要不我给你做点?你敢吃的话。” 她抬起头。 这是诸伏景光第一次有机会认真观察宫野佳名的眼睛,连瞳孔的收缩和扩张都看得清清楚楚。 像猫的眼。 他不是说眼型,是指这双眼和猫一样疏离,让人捉摸不透。他怎么会自大地以为她是个好懂的孩子,因为偏幼的外表太具欺骗性?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佳名?” 少年从容地面对着他:“蛇盒还在客厅桌上,摩纱一直被关着,所以她不是凶手,嗯,智周马上过来……你还想知道什么。” 不愿意说就算了。 诸伏景光步向厨房,他确实应该先吃些东西。他需要保存体力,不管今天再发生几起杀人案,那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到底还是没敢让宫野佳名下厨,女孩靠在冰柜上,眼馋地望着锅里的玉子烧,吸了吸鼻子。 问得小野响子的同意——其实她同不同意都一样,接连死了四个亲人,小野响子的精神状态近乎崩坏,一直歇斯底里叫着这是蛇神降下的惩罚,因为祭品没有及时送去,所有人的灵魂都将被困在黄泉乡里,在黄泉河畔徘徊之类的话。 听起来还挺有感觉的,是宫野佳名喜欢的恐怖故事风格。 小野三郎的尸体被发现在自己卧室的地上。 比起小野太郎夫妇死时的安详,小野三郎的案发现场要凌乱许多,有过挣扎的痕迹,但没能发出太大动静,否则其他人会听到。 死因是勒毙,凶器套在脖子上,为家用尼龙绳。 昨天被怀疑为凶手的小野摩纱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当小野弘一去问罪时,她在门背后睡得正迷糊——蛇盒端端正正摆在桌上,昨天被人移进来后没有放回院子里。 要打开很容易,但在场应该没人愿意这么做。 “「祭品」是什么?”诸伏景光把先做好的那份切成几块,装在盘子里递给佳名,她也没吃早餐。 “小野绿啊。”宫野佳名咬着玉子烧,很自然就回答,也不问他为什么会知道祭品的事。她低头不看诸伏景光的脸,鼓起脸颊含混不清:“我也是后来才听摩纱说的,你别怪我没告诉你,谁能料到刚来就有人被杀啊,我原本还想着回镇上报警呢。” ———— “怎么了,安室先生?”名叫黑尾铁朗的少男出来找宫野佳名,路过客厅。 孤爪研磨没和他一起,那孩子总把自己关在房里。 安室透打量着桌上的蛇盒。 “这个盒子,是不是被移动过?” 他一靠近,里面的蛇好像感应到了来自人体的温度一样,搅和个不停,散发出冰冷的腥味。 细听还有沙沙的声音,这又是什么? “嗯?是吗?” “盒子外面还有些水渍……”安室透陷入自己的思绪,低声道:“……昨晚应该都在房间里。” 好像不是在和他说话,黑尾耸耸肩,离开了。 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