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亭上亮着藏了一半的月亮,靠的近了,偶尔还能见几声狗叫。 穿着一身黑的画师知道,那是看守芙蓉池的警卫员养的狗。 白天的时候,他曾借着画画的名义,默不作声的拍到了最容易翻越进入芙蓉池的地方。 本来,他是跟随着三五好友一起吟诗作对的,可是有一个自称是普渡寺里的大师告诉他,塘里的莲藕是好东西,吃了的话,能治好他早年的隐疾。 夜,似乎更深了。 因为胖的缘故,好不容易落下的脚,被小石块儿绊住,险些摔在上。 “汪汪汪!”狗又叫了,山虞的屋里亮着昏暗的烛火,好像还能听见一阵的说话声。 画师师不敢多呆,赶忙着在荷花池里面跑。下过雨的芙蓉池,花开的仿佛更加娇艳了些。 脚掌踩下去,泥水蔓延到了腰间,冷的画师师一个哆嗦。 明明是夏天,但总感觉水里是结了冰的。 不过,没有时间给他细想,便在池塘里摸索起来,装满淤泥的池底,还能嗅到一股无端的腥味儿。 没过多久,就感觉有东西在碰他的脚。 “哈,什么玩意儿?”画师笑着,把水草扔在岸上。 在他背后,被淤泥掩盖的池塘底,不知什么时候丝丝缕缕的冒出了更多墨绿的水草,一大片一大片的,披散的样子像极了女人才有的长发。 很快,画师便摸到了东西,他心里一喜,用尽全力把手中的东西拔了出来。 因为包裹着淤泥,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喜滋滋的把东西放在水里,仔细的搓洗了起来,直到洗干净,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能治隐疾的莲藕,分明是人身上才会有的腿骨! 与此同时,“噗通”一声。 画师被水草拉入池塘底,根本来不及呼救,脑海里是深深的悔意。 黑色的水,混着池子底部的淤泥,一股脑的在他鼻子和嘴巴里钻,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摄影师挣扎着的更厉害了,双瞳剧烈的收缩,隐约看见了一个影子。 他没有脸,只有一张红彤彤的嘴巴挂在上面,一张开,就露出来一口尖牙。 “噗嗤”一声。 水里一阵涟漪,冒着热气的鲜血溅在花瓣上,摇曳了几支耸立的荷花…… 南路口的芙蓉池子里又死了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幼安正在吃早饭。 她把瓷碗放下,转身问了过去:“可是那个传的邪气非常的芙蓉池子?” “要不然呢?还能哪个?”妇人压低了声音,像是害怕会被人听见似的:“今早儿,警卫员发现的尸体,在水里泡的肿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手臂向上伸着,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特别诡异。” “难道就没有人想着填了这个池子吗?”林幼安问。 茶货老板也在告诉她,常年以来,芙蓉池里面有了不少人的尸骨。 埋了的话,或许还能减少他们口中的不是意外的意外事故。 “多了去了,可是啊,哪有那么容易?”妇人拿着碗,汤匙不断的往里面搅:“最开始的时候,是城西人家想填的,他家小女儿去那儿玩,不小心掉下去淹死了。” “拖人拉了整整三车土,可是在填池的前一晚上,男主人突发病症走了。后来啊,那些请来的大师父说,这个池子填不得,否则,怪事儿发生的更多,就这样,给搁置下来了,转而设了护栏。” “原来是这样。”林幼安喝着粥,心思沉了下去。 一个成年的男人,怎么说也是能在深浅度只有一米的池子里站起来的。 除非,里面有人在拽着他。 “有些事情呢,是你们外地人不知道的。”妇女悄咪咪的,左瞧瞧右瞧瞧,早饭也不吃了:“都说啊,池子里拉人的鬼,就是当初挖塘种花的那位,因为死的不甘心,就专挑去那边儿玩的人下手,一旦有人靠近,就会掀起风浪,把人给弄下去。” “谁都知道我们安城兴盛两种业务,一个是靠着莲花池吸引文人墨客采景作诗,另一个就是交易茶货。有些东西传出去,以后会发生怎样的问题,还真是不好说,我们安城不敢赌。” “我理解的,也不会乱说话的。”林幼安微微一笑,慢慢喝着粥,很快便一碗见了底。 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从后背到肩膀,蔓延出了一枝漂亮的百合。 听完妇人的话,她不由得想起了昨日的缩在墙角的小钵莲。 只觉得,江南的天似乎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