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世谢若和死时的惨境,谢书台鼻头一酸。 是她不好,是她同情心泛滥,以为小弟是城主府少公子,必不缺乏玩伴;而顾如期来历不明,又内向胆怯,这才对他起了怜惜之心。 重来这一次,除了规避前世岸止城和谢家所受的阴谋诡计,她还要补偿对小弟的亏欠。 谢书台抬手摸向谢若和的头顶,而后拿起书箱:“好了,莫让阿爹等急,我们回去吧。” 谢若和被她那句“最喜欢你”哄得双颊飞红,但还是小声埋怨:“阿姐每次都说好话哄我,所以我这是最后一次相信你了哦,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谢书台轻嗯点头,她笑着带谢若和出了学室。 路过顾如期身边的时候她也目不斜视,谢若和怔怔,他正要提醒谢书台不要忘了顾如期,转念一想,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他几乎是有些孩子气地、洋洋得意地转头对顾如期做了个鬼脸。 哼,阿姐说了从今往后最喜欢他,可恶的顾如期,休想再把他的阿姐抢走! 两人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室,随着脚步声渐远,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角落里,顾如期坐在落日霞光唯一没有照亮的暗处。 他头低低埋下,上半张脸沉没在阴影中,眼神灰暗情绪难清,要收书的手僵在书皮之下,一动不动。 学堂的洒扫工前来关门,见屋内还有人,疑惑地叫他一声:“这位小兄弟,该回家了,学堂要关门了。” 回家……吗? 顾如期唇角勉强扯起一个苦笑,他声音彬彬有礼,温润似玉:“好,麻烦了。” 洒扫工不以为意地摇头:“快回去吧,明日休沐,也好放放松。” 顾如期动作缓慢地把东西收好,而后提着书箱,一个人站在教习坊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谢书台今日没叫他。 ……已经不知多久了,他没再一个人出过门。 挂在山头的半轮红日比正午时分更要刺眼,顾如期抬起手挡在半眯着的眼睛前,正当他思考哪条回去的路最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友好的声音: “这不是谢书台身后的小跟班吗,怎么,今天她没牵着你出门?” 这话立时引来一阵大笑,立马有人应道:“人家有亲弟弟陪着,哪有闲工夫管这个野种呢?” 像被人戳中心事,顾如期双拳紧握,面露薄怒。 却没打算回应他们的侮辱。 谢书台从前讲过,这样的人就是喜欢看人反抗,被欺负的人越抗争不过就越兴奋,越兴奋下手越狠。 然而他的无视却更激怒了他们,这几个地痞跟顾如期早有过节,之前碍着谢书台的身份不好找他麻烦,如今见他落单,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想走?”其中一人掰过他的肩膀,似要把从谢书台那儿受的气都找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 抄完课文已是晚上,谢书台揉了揉酸痛的手,坐在窗前懒懒打了个哈欠。 夜幕银钩高悬,春枝嫩芽新绽。 她突然来了兴致,铺平纸想要将今夜美景画下,却不想一道敲门声突如其来,扰乱了她的思绪。 “笃笃笃。”门被打开一条缝,一只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阿姐,睡了没?” 谢书台转过身走去给谢若和开门,无奈道:“就算睡了,也该被你吵醒了。” 谢若和托着糕点走进来,闻言吐了吐舌头:“诶呀,阿姐什么时候这么浅眠了,净会诓我。” 谢书台没理他的奉承,她随手拈了一块托盘上的花糕喂到嘴边,问:“无事献殷勤,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求我?” “不愧是我阿姐!”谢若和两眼发亮,他放下手里的托盘,跑到谢书台身后给她捶背,“明天不是休沐吗,你去跟爹说说呗,放我出去玩吧。” 谢书台神色一变:“又要出去喝花酒?” 想到前世谢若和是怎么被歹人抓走的,谢书台不自觉严厉了些: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为城主府的少公子,应当早日担当起自己的责任,而不是整天想着花天酒地。” “不让就不让,这么凶做什么。” 谢若和小声嘟囔,又哀求道,“求你了阿姐,明天是我最好朋友的生辰,他也好不容易能出来一次,我不去他会生气的。” 谢书台板着脸道:“生气就生气,你那些酒肉朋友,能断最好早点断了。” “可是……”谢若和垂着头,突然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