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心力,传授了他此生所知的一切骑射技巧,但也只让大手子学会了调整臀部,不再被尾巴抽打屁股而已。
如此教诲三次,圣上终于不能不接受事实了。他咬牙片刻,只能教林貌侧着身躺下,用鬃毛缠住手腕,双脚在驴腹下呈八字固定。
大手子试了一试,果然大为平稳;不由心悦诚服,出声赞叹:
“陛下的法子果真神妙啊。”
陛下:……
狸花猫顶着被狂风吹乱的一头长毛,默默移开了目光。
——虽然这只是长乐公主六岁时就能一次掌握的法门,但只要管用,也能称之为神妙……吧?
毕竟,他也实在不想再对牛谈琴了。
·
三人在凉州城外降下了云头,在墙角将驴子系上。他们刚认了认方位,便立刻有树边闲坐的男女一涌上来,七嘴八舌的给孙真人问安,还忙不迭的请孙真人到自家饮茶休息、用些点心——凉州是丝绸之路的要冲,往来商贾如云,民
生也甚为富庶。大家有钱有闲,是真想请药王到自己家歇上一歇。
孙真人见多识广,对这样的场面早有经验;他抬手做了一个团揖,先谢过众人的好意,再委婉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允诺看过病患之后,再与大家相聚。
闻听此言,兴头上的众人却不由齐齐一愣。如此沉默片刻,才有人小声开口:
“……真人是要去治那吐蛇的怪病么?
孙思邈欣然点头:
“不敢说能否治好,不过是略有一点心得,想冒险试一试罢了。”
人群中一时沉默。为首老者左右看了看,才悄声提醒:
“恕小老儿多嘴,真人请小心些吧!也不要再提这怪病了,还是尽快出城,最为妥当。”
孙真人一时愕然:
“老朽只是治病而已,想来不会触犯什么。”
“治病救人自然是大好事,但真人哪里知道城中的底细!”老者道:“真人不知,数日前,这晋昌城中来了个不知来历的女子,生的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城中的长史一见倾心,立刻就派人用软轿将那女子抢——请到了府中。不料,那女子虽是貌美,却也娇弱。到府邸后不过数日,便面红耳赤,不能饮食。那长史心疼得要不得,派了手下四处催逼医生呢。真人要是撞上,那还有个好?”
“真人又不是不知道,此地长史对大夫最是刻毒,动辄锁拿扣押,何苦触他那个霉头?真要被衙役抓住,怕不是三位都要吃大亏啊。”
林貌在旁听得一头雾水。先不说这什么貌美女子莫名染病的桥段实在有些耳熟,就是言谈中那长史的古怪手腕,也真让人不解。
“就是再如何无礼,总不能冒犯孙真人吧?”他忍不住开口:“难道堂堂长史,连孙真人的名声也不晓得?”
那老者回头看他,欲言又止;还是孙药王微微而笑,轻描淡写带过:
“本也是老朽初来时太过急躁,本无十全的把握,却贸贸然对贵人们提及了这蛟涎致病的谬论。一时触怒上官,也是有的。”
“这哪里能怪真人!”有人愤愤不平:“分明是大计之年到了,做官的昧良心——”
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老成的百姓捂住了口唇,不许他妄言。但大手子稍稍一愣,却立刻心领神会,不禁露出冷笑。
——你要早这么说,那不就明白得很了?
什么厌恶大夫,什么脾气古怪,听得大手子真是云里雾里,莫名所以;而今轻轻一句,才真算点破了关窍——锁拿扣押医生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年朝廷正要“大计”,审核地方长官的政绩;那利害之大,关乎身家性命,当然不能让愚钝无知的郎中们将这有碍观瞻的寄生虫病给捅出去!
——怪病诶!蛟涎所感诶!是不是听着就有怪力乱神天降灾咎的气味?上天降灾祸于瓜洲,难道上下的官吏还能讨着好吗?还想不想进步啦?
在这种由上而下心照不宣的利益共同体前,别说区区一个药王,就是神农帝亲自下凡,今天也得顶两个
跟斗。
林貌唇边似笑非笑,暗地里却已伸手去掏背包——显然,城中百姓当着陛下的面爆出这等猛料,那才真是钻心刺骨无可辩驳的巨大耻辱;相信他只要乘势挑唆几句,定可以挟天子而令诸侯,让瓜洲上下的地方官品一品龙颜震怒的滋味……
还敢叫爷灰溜溜回转?今日老子不弹劾得他祖坟起火,那都算嘴皮子功夫没有练到家。
但他尚未拉开拉链,便听心中一声轻呵,虽然细微而飘渺,但语气却俨然熟悉之至。
林貌啊了一声,又惊又喜,赶紧在心中呼唤:
“大圣!”
“正是咱老孙。?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大圣漫不经心:“本来分一道元神,只想瞧瞧你小子的行程。不料天眼一观,居然看到了了不得的人物呢……”
林貌一头雾水,悄悄左右张望,但见众人面带愤恨,议论纷纷,却实在瞧不出什么异常来。
“怎么,你连这也算不明白?”大圣道:“你小子不是最博闻多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