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踌躇,小心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林貌。
方才连骗带偷袭来了一套丝滑小连招,现在也该表示善意了。于是大手子应声回答:
“请使者放心,大唐朝廷绝不会随意插手三界的秩序,只有牵涉到合法利益时,才会动用本国律法,维护正当权益;嫌犯也尽可为自己辩驳,不致受屈报冤……”
陛下随之点头,表示这个态度已有最高方面的许可。
有这一份保证在,似乎也算可以了。虽然言语中依旧隐约显露出以中原的律法道德约束三界的意思,但姒狄也无暇再做思考;她匆匆点一点头,化为白雾,渺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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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雾气逐次散尽,林貌起身关好门窗,再一一打开了桌上的玉匣。泰山府君精心打点的赔礼当然绝非凡品,只见匣子中五色
灿烂,彩光灼灼;在烛火下耀眼生辉,真让人有目眩神迷之感。
陛下一如即往的慷慨大度,他扫了一眼这琳琅满足的奇珍,表示天子不需要这些身外的珍宝,只让林貌与房玄龄自行挑选,剩余的则尽数赐予政事堂谨慎当值的诸位相公,聊表慰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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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相公当然也不会在意这些金玉,推脱数次后辞让不了,便请林钦差放眼先挑,自己则无可无不可。至于大手子……大手子倒是也想谦让一番,但仅仅看一回这玉匣中的珍物,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说实在的,若单单是奇珍异宝、奢华绮靡,那也不过只是寻常;但泰山名震中原,乃华夏文明祭祀数千年的擎天祖脉,其收藏之丰富珍贵,又岂是区区一个阿宅可以意料的?
林貌紧闭双唇,硬生生吞下自己预备的那句客套话,抖着手指小心拈起了第一个匣子中的碧玉饕餮——以实际而论,这饕餮的雕工与玉质都不咋地,只是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绢帛,写明了这是殷商武丁时所献的礼器……
——就这么一个玩意儿,大概已经足够把林家的祖宗九代都拖出来判刑了。
第二个匣子中是一个小小的虎纽玉印,做工也很普通;但绢帛上龙飞凤舞,写明了这是西汉孝武皇帝携冠军侯霍嬗封禅时奉献的祭品,应该已经是冠军侯一系最后的遗物。仅历史价值便不可估量。
第三个盒子寻常些,不过是一只莹润通透的红栗玉支而已,据说是秦宫流传出的宝物,长久佩戴可以安肺腑、定心神、使人□□长寿。
说的倒是好听,但想一想秦二世胡亥那种近乎于反社会人格的精神病做派嘛……
林貌默默放下了盒子。
第四第五个玉匣都是数百年的珍稀药材,也不知是泰山府君从哪里淘换来的。第六个玉匣则安放着一只金光闪耀的钗子,其上宝石连缀,萤彩动人;下面绢帛却是笔迹潦草,只写了“鲛人泣珠”四个字。
林貌将钗子拎起,果然看到尾部缀着一条粗长的珠链,随风摇摆,叮当悦耳。
他将金钗摇了一摇,心中却不觉疑惑:鲛人所泣之珍珠当然很宝贵,但与先前几l样宝物相比,是不是也太过逊色了?而且绢帛言之寥寥,也没说此物有什么妙用啊。
大手子仔细端详,依旧不得其法,略微移开目光,却见陛下已经悄然起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金钗,瞳孔渐渐变圆。
他更觉纳闷,于是小心开口:“陛下认得此物?”
猫猫陛下抖抖胡须,当即否认:“朕怎么会认得这女儿家的首饰?”
这话也有道理。但狸花猫情不自禁,还是瞥了那金钗几l眼。
林貌想了一想,不由恍然大悟:“这是皇后陛下喜欢的款式吗?那恕臣冒昧了。”
这样的珍玩当然该长孙皇后先挑,他与房玄龄怎么能逾越呢?
狸花猫啧了一声:“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皇后与公主多用玉质的首饰,从来不喜欢这样丁零当啷、四处作响的粗笨钗子。”
这话更
不会有假。但大手子越发迷惑了。他左右看了一看,却见房相公也默默抬起头来,同样是专注遥望金钗上灼灼的珍珠。
总不可能……总不可能连房相公都喜欢这金灿灿的首饰吧?
林貌小心再晃了晃钗子,只听叮当声起,珠链摇晃翻飞、光彩四溢。而两只猫咪那圆圆的眼瞳亦情不自禁随着摇晃的真珠左右转动,乃至按捺不住,笔直竖起尾巴,跃跃欲试——
亲娘嘞,这金钗晃动起来,不就——不就等于一根逗猫棒吗?!
大手子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赶紧将金钗抛到桌上,不敢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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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卧床养病十余日后,皇后头风稍稍痊愈,终于能起身行走,料理后宫事务。圣上闻之大喜,立刻下旨预备仪仗,要与皇后一起去郊外行宫游览,稍作休憩。
病后避居修养也是皇宫的风俗,不算什么异事;但旨意一下,仍旧让少府官员们摸不着头脑——要知道,那所谓的“郊外行宫”,不过是工部奉旨草草修建的一间简陋小屋而已,既无修饰亦无装潢,哪里能接待至尊夫妇呢?帝后一齐到此处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