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却无法忍受庸俗地活着。情窦初开的时候,她选择了将感情放在徐宽身上,因为这样可以让她在没有色彩的世界有了一个牵绊和寄托,让她扎扎实实地站在大地上。她在暗恋一个人的时候拥有了自己,她十分喜欢单向付出,在自己的世界编织幻梦。她渴望得到他的回应又害怕收到答复。渴望,是因为她内心期待有人真的能接纳自己。害怕,是因为冷峻的现实极有可能验证她的猜想,即她果然是个异类,是不会被接纳的。 徐宽将她视为生命里唯一的光,她不怀疑他的真心,也不否认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只是对自己是否真有能力承担得起这份肯定的重量而存疑。 她明明是秋日的芦苇,看似静美,实则软绵绵的,没有力量。栖身于荒野,她的旅程就是漫无目的地飘零。只会顺从着被风吹散,没有抗争的勇气。但方庭和徐宽的话使她愿意去相信即便她是芦苇,她也有可能真的和食物、睡眠和氧气一样重要。 方庭接着问徐宽:“我可以相信你吗?” 未等徐宽回话,她就挂着活泼的笑容走进来:“喏,请你们喝奶茶。”徐宽拿了一杯,用吸管戳出一个洞,然后对着方庭郑重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徐宽说时间有点晚了,回去吧。周可臻问他不是要买东西才出来的吗。 他只搪塞了一句:“没看到适合的,下次再说吧。” 方庭立刻催着他们快走,说要赶着回去看八点的综艺。 晚上,周可臻出来倒水,经过徐宽房间,突然里面伸一只手把她拉进去。 “你干嘛?”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捂住嘴。 “嘘……她什么时候走?” 周可臻轻笑着拿下他的手:“徐宽,你礼貌吗?一直赶人家走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嘛,她就住一个礼拜呀。” “可是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她明天好像也没打算走。” 隔壁房间传来方庭唤她的声音。 “先不和你说了,你就耐心等着。”说着边走。 她给方庭也倒了一杯热牛奶:“怎么了喊我?” “我来你们这里打扰好一阵了,也该走了。” “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我还希望你多待几天哩。” “不是不是,要是可以待我也想和你多住几天,但是我必须要收拾收拾去集训的地方了,在南城另一个区。明天就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总是在扮演着离开和送行的角色。 “哎,挽留不得你了。明天几点走呢?我送你。” “早上就去,七八点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就别送了。” “看情况。呐,把牛奶喝了,早点睡。”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躺在一张床上彻夜聊天了。尽管周可臻嘴上一直说,明天要上班不能熬夜,但还是按捺不住分享欲和方庭谈天说地。从喜欢的电影、电视剧、综艺讲到各自大学周边哪家外卖好吃,哪里的夜市最好玩;从八卦高中根本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的恋情聊到自己喜欢的类型;从调侃高中班主任的奇闻轶事扯到吐槽领导同事的奇葩作为……恨不能将开天辟地以来所有的大事小事都拿出来说一遍,最后固定以各自的婚恋观结尾。凌晨两点时,这俩人终于经不住睡意侵袭闭了嘴。 “明天记得喊我起来,我要送你。”周可臻眼睛都睁不开,困得迷迷糊糊。 方庭翻了个身掖紧被子回她:“好。” 第二天,方庭打着哈欠早早起床,没有喊醒周可臻——她知道周可臻不喜欢早起。徐宽也已经起来为她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方庭喝了一口咸粥连连赞叹:“你这个手艺,我们臻臻可有福气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厨艺精进的空间可大了去了嘞。” 方庭有意无意地向徐宽打听赵青树的近况。徐宽告诉她,赵青树给他发的消息还是平常那些话题,没有提到他俩的事。 赵青树是一个知分寸的体面人,从不拿自己或别人的私事当作谈资。 “那他还好吗?”虽然这句话由她来说很可笑,但这是她在意的事。 徐宽思考了一会说:“你不用担心。你没事的话他就没问题。” 方庭泛起苦笑:“这倒是。” 漫漫青春里,当她围着陈铭兜兜转转时,也曾有一个人把她当作一整个世界。 方庭在周可臻起床前就离开了。临走前她又不免对徐宽唠叨两句:“这几天多谢款待。希望你和臻臻好好的吧。”徐宽也叫她一路注意安全,赵青树那边不需她过度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