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懂,他往旁边让了让,鄢敏再探他的脚,扑了个空,心里更加慌张。 “段冬阳?”ss王在追问。 好在段冬阳保持他一贯的风格,依旧闭口不言,怎么问都不说话,最后成功击败ss王的耐心。 Miss王不愿意追究,挥手让两个孩子走,还不忘叮嘱他们领完书,去参加德育大会。 鄢敏嗯了一声,快乐地奔向门口,如同一只放归自然的鸟。 日头高照,鄢敏浑身上下沐浴着阳光,无一处阴影,就连脚底板都泛着光。 而段冬阳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表情隐在黑暗中,他的沉默和黑暗一样堆满乌云层。 鄢敏能感到段冬阳的疏离,好像跟任何事物都隔着一层。 偏偏她是个没心没肺的,鄢敏的瞳孔圆而黑,就像最调皮的猫,她歪着脑袋笑的样子,能叫最寒冷的冰融化。 鄢敏踩着操场一圈一圈的白色实线,冷不丁说:“对不起啊。” “······” “我是说你的伤。” “······” 尽管没有人回答,鄢敏觉得她有必要道歉,“昨天晚上,在那个房子里,真的对不起。” 或许是提到了那栋房子,段冬阳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着不同于高中生的成熟,“莫告诉别个。” “什么?” “昨天晚上——别告诉别个银。” 鄢敏笑了,“原来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她一开玩笑,他便又不肯说话了。 她侧过脸看他,发现她的新同学,其实五官长得极好看,高挺的鼻梁,一双罗凤眼,眼尾下垂,各个五官都很深邃,很像外国人,却有着外国人没有的厚德,柔和之感。 只是肤色略深了些,而且不算均匀,才显得土气。 “为什么看额?”感受到鄢敏灼灼的目光,段冬阳忍不住问。 鄢敏说:“我发现你长的挺好看的。” 段冬阳的脸又红了,从来没有人夸赞他,他别开目光,没有回复。 鄢敏天生就有赞扬别人的能力:“尤其是你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像,很像月亮。” 段冬阳低着头,虽然低眉顺眼,但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而聪明的鄢敏很快发现问题,问他:“你是不是听不懂粤语?” 段冬阳没了声息 ,就好像水滴消失在大海里。 鄢敏没看出他的异常,自顾自换成北京话,跟段冬阳别扭土气的方言不同,她说北京话很正宗也很好听,带着绵密的感觉,好像在嚼棉花糖。 “你怎么一人儿住在那栋房子里?”鄢敏问。 段冬阳好似失去了和她聊天的兴趣,“我们该去哪领课本?” 其实早该走到了,但鄢敏不想太早结束,然后去礼堂听那无聊的德育讲桌。她身上有着街溜子的特质,就爱到处逛逛,哪怕没事,晒晒太阳吹吹风,她就很开心。 她灵机一动,“趁这个机会,我给你介绍下校园怎么样?” 说罢,鄢敏拉着段冬阳,先到那块刻着淡泊明志的石头那参观,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跟他介绍哪是餐厅,哪是图书馆,哪是学生会办公室。 她会跟他讲解每一个地砖的来历,学校每一段不为人知的辛秘,以及每一位路过的学长学姐的八卦。 段冬阳通常不会搭腔,而鄢敏不会担心他没有好好听。 因为他会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问,食堂一档口的,不是张阿姨吗,你怎么说是李叔叔了? 这样细枝末节的信息,他都听的很明白,也记得很清楚,这给导游鄢敏极大的成就感,她本来就是爱说话的人,现在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段冬阳看着鄢敏,那张面容沉静如水,说不清高兴或难过,可却从来不拒绝鄢敏,无论鄢敏要去哪,他都肯陪着。 最后,两个人重新转回那块刻着淡泊明志的石头,鄢敏口干舌燥,躺在石头上,任阳光打在脸上。 她邀段冬阳来坐,段冬阳说等一会,自己跑到对面的小卖部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瓶可乐。 鄢敏不知道他怎么跟老板娘沟通的,但可乐甜丝丝的,冰凉的气咕噜咕噜滚进喉咙,她牛饮一大口,忍不住感慨,“爽!” 段冬阳也爬上石头,和鄢敏一齐躺下。 港岛的夏天,风很轻,太阳很烈,躺在石板上能听到操场上跑步声,教室里的朗朗读书声,还有树叶摇晃的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