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快了,我的意思是,村子里的老人都死完了,村子也就空下来了。” 她的手从左至右划上一圈。 “你瞧,从山的那边一直到这边,像这样大大小小的村子少说有五六个。可是,现在这些村子全都荒废,再也不见半个人了。” “你经过镇上的时候,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镇子是大多数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少之又少。” “离开村子的青年几乎不会回到故乡定居,等他们在城里站稳脚跟,第一件事,是把小孩和愿意走的老人接出去。” “舍不得离开的老人,守着自己的院子,一日日的过着余下的时光。” “一但老人离世,这些无人居住的房屋会迅速的衰败,院落的生机终是随着老人的离开而消散。” 秦襄玉平静的陈述完村子凋零的原因,她的声音不带伤感,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就像这连绵不断的山包,埋藏着许多人的一生。 方珏深吸一口气,郑重审视这个荒芜之地。 由于现代人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休闲的田园生活愈发引人向往,那是理想之乡,是梦幻之国。 方珏一家人也曾去过郊外的田庄度假,感受顾名思义的田园风光。在那里,有一块块横平竖直的稻田,有一条条干净整洁的村道,有一栋栋美观统一的小别墅……那里的一切一切都满足了人们对乡村慢节奏生活的美好幻想。 可是,在由上而下的俯视下,面前这个村庄的凋敝和寂静一览无余,它才是真实存在过的,它建造于过去的历史,又消散于现在的时代。 在这漫漫历史长河中,唯有新事物代替旧事物才是亘古不变的常理吧。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走?”方珏低沉的询问。 年轻人往前奔赴新的人生,老年人停留在原地平淡的接受终点,那秦襄玉呢?她正值青春年少,尚有大好的未来在等着她。 秦襄玉思考两秒,然后才给出她的回复。“其实,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同的,只要过得舒服就好。” “舒服?”方珏重复一遍,随即有些触动。是啊,舒服自在就已是神仙般的享受了。 方珏还在仔细推敲“舒服”的含义,秦襄玉观察了一下太阳升起的高度,手一挥。“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吧。” …… 方珏继续跟在秦襄玉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大约有个两三分钟,一间斜顶茅草屋突兀的出现在山林之中。 “这是……”方珏心中有了猜想。 “我们到啦!”秦襄玉笑得灿烂,骄傲的向他展示自己的佳作。 “这是我找人搭的鸡棚,里面是它们躲雨、下蛋的地方,外面是给它们活动的。” “百分百的土鸡哦,肉质一点儿也不肥。” 方珏发现了,秦襄玉是有一点子俏皮活泼在的。 他捧场道:“是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尝尝秦姑娘养出来的正宗土鸡了。” 秦襄玉露齿一笑,粉嫩的脸庞是那样的富有生机和活力,就像这山,就像这水,默默无言中孕育出了数不尽的生命。 她带着方珏从围起来的竹墙的外围经过,几只长着鲜红鸡冠的大公鸡用它们那格外有神的小豆眼盯着他们,紧凑有力的鸡爪在地面上留下几道短而深的印子。 秦襄玉回头拉他的袖子,紧张的说了句。“快走!” ???方珏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了?” 秦襄玉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出一段距离,偷瞄到大公鸡们没有跟上来,这才放开方珏的衣袖。 “你不清楚,这几只公鸡很凶的!” 方珏更懵了,不过几只公鸡,人类餐桌上的一道美食而已,再凶又能凶到哪里去。 见方珏不相信,秦襄玉开始解释。 “这些鸡全是散养长大的,野性足,不如圈养长大的鸡那般温顺。” 方珏听进去了,却还是觉得,公鸡有什么了不得的。 边说着话,秦襄玉领着他来到了茅草屋的侧面,在木墙的下面,一个个颜色不同的小木格特别显眼。 秦襄玉驾轻就熟的在一个小木格前蹲下,方珏有样学样的半蹲,只见秦襄玉把小木格一拉,正好露出了一个用稻草铺成的小窝,有一只鸡端端正正的卧在稻草窝上。 它应该是感受到了异样,弯下脖子,好奇的打量这突然出现的光亮。 秦襄玉挂起一张无害的笑脸,趁着母鸡没有反应过来,用一只手抬起母鸡的腹部,另一只手飞快的从窝里掏出两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