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要是简诚炀没猜错记错,周浔之来这家小馆子里点的还是虾仁玉米饺。 “真,真巧啊。”简诚炀的眼睛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放,便把面前的馄饨拖近自己。 “嗯,巧。” 馄饨碗中央氤氲出一缕烟气,耳边全是入口、咀嚼、吞咽的声音。 他应该找点话题吗? 周浔之会主动找话题吗? 一瞬的悄然抬眸,面前的周浔之似乎和高中时的周浔之重叠了一般,简诚炀耳边恍惚响起那个女孩一手撑着脸,一手玩着桌上的辣油小罐:“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看你跟老师问题目的时候不是挺会说的吗?” 眨眼,错觉,幻听幻视。 周浔之点的东西被老板娘送上,果然是虾仁玉米饺。 爱吃这个倒是没变——简诚炀心想。 “我替你付。”简诚炀主动说。 “不用。”周浔之拿过边上的辣油,往醋碟里摆上一勺,然后看着简诚炀,说:“两勺,对吗。” 简诚炀:“什么?” “馄饨。”周浔之说。 他反应过来周浔之是要帮自己放辣油,将碗往她面前一推:“哦……嗯嗯,对。” 高中时也是这样,东西上齐了周浔之会替他放辣椒油。 曾经的多次早餐实验让两人得出一个结论:简诚炀嘴巴爱犯抽。 其实他不太能吃辣,但有一次呆愣愣地搁了五勺辣椒油,被辣得涌鼻涕冒泪,而后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次次吃馄饨次次要放,不放一点浑身难受。 为了他嘴巴的身心健康,周浔之测试出两勺辣椒油是简诚炀最能接受的辣度范围,就一直替他放两勺。 也,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 “你还记得啊……”简诚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周浔之看他一眼:“嗯。” 这顿早饭吃得极其诡异,至少简诚炀是这么觉得的。 周浔之吃完之后直接撂筷子打算走人,走前她道:“陈进然他妈昨天来找我了。” 简诚炀有点懵:“为什么,她找你做什么?” “找我要沈澈的东西,但这不符合我的工作准则。”周浔之起身:“我没给她。你早点让陈进然知道点事情,不然东西堆在我那没地方摆,他妈妈也很影响我的工作进程,走了。” 嗯,那个阿姨说起话来有种不顾他人的潇洒,确实会给别人增添困扰。 简诚炀也吃得差不多了:“我送你?” “不用,不远。” 周浔之将他拦在了店里,简诚炀也不知道马上还能做些什么。 他灵光一现,想起了高中旁边的夜市,他想去看看。 高中大门口出来,左拐几个巷子,那里曾经是一条夜市街。 高三下晚自习的深夜总严肃又疲倦,而夜市街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街道两边皆亮着黄明明的光,一盏一盏,随着摊主三轮车位的摆放而乱中有序,支撑起这片小街的一切光芒,暖色的灯光下,总能看见铁板或铁锅里的烟雾缭绕,闻见油烟馋香,听见滋滋啦啦,和锅铲翻炒。 那时候的两个人会一起翘掉好躲的晚自习,然后肩并肩出现在这里。 小巷的尽头是周浔之家里的店,殡葬一条龙服务,纸扎元宝冥钞寿衣,应有尽有。 这个店从不会在夜市亮灯后敞开大门,拉下的铁门使其与世隔绝,门店牌坊是塑料布皮做的,深夜也不会亮光去吸引别人注意。 周浔之曾端着碗新鲜出锅的拔丝土豆块,含糊地告诉他:“晚上这里不开门,他们嫌晦气……其实早上开他们也嫌晦气。” “为什么。”简诚炀当时问。 “你试想一下,走到这里的尽头看见一排纸人盯着你看,你会不会觉得瘆人晦气?大晚上的时候,你害怕不害怕?” “有点。” “是吧。”周浔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拔丝土豆:“好吃吧。”并不是询问。 “嗯。” 简诚炀那个时候还不太会笑,话也不多。 “姨,走了。”简诚炀向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他试探性地七拐八绕,重新找到了那个巷子,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条路冷冷清清。 也许是时间没到,所谓“夜市”,那就一定不会出现在大清早的清阳悬照下。 但小巷的尽头,没有周浔之家里的白事铺子了。 为什么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