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但远不如段江城来的刻骨。他自幼经历父母离异,母亲一手将他辛苦拉扯大。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以一个孩子的身份真正承受了一切异样的目光,那些若有似无的轻蔑,不问来由的恶意,交头接耳地张望……构成了他生命中底色的缺憾。 “所以,为什么要出轨?” “什么?” “段江城,你既然那么在意孩子,在意这个家庭,明知道他会受到伤害,为什么又要出轨呢?”她毫不避让地直视他双眸,平淡地反问。 他一愣,气恼的情绪被她那种冰冷的眼神生生截住,半晌,终于颓然坐回原位。 “我太自信了。”他喃喃地说,“小渝,我太自负了,我以为只是一次,不会被抓住,也不会有影响。” 这些年,他过得太顺了。 有贵人相助,有她相伴,有不错的生活,平步青云,事业家庭两不误。于是在这样的平淡中,他总存在一丝侥幸心理。这种侥幸心理,叫做过分高估自己的掌控能力。 段江城说着说着,垂头,忽然流下泪来:“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 “为什么?” 谭千渝沉默了一瞬,才慢慢答:“为了理解你,我也干了同样的事。” “你!” 他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单手指着她,手指甚至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颤抖起来。那张俊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到最后,眉头拧成川字,脸色黑得可怕。 “你疯了?!” 他瞳孔晃动,失声吼道。 “是你说的,怎样都行。”她微微皱眉,似是对他突如其来的失态有些意外,“我不过是做个实验而已。” 段江城咬紧牙关,面露青筋,突然一把夺过她手里一直捧着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地面。 哗啦一声,那只来自江户切子的纯手工切割雏菊杯变成一地七零八落的碎片。 不一会儿,卧室里传来嘟嘟响亮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盖过一声。 “你收拾。”谭千渝干脆地吐出这三个字,不再看他,径直去了主卧。 餐厅里只剩段江城喘着粗气,盯住那一地狼藉,失魂落魄地坐下。 男人走得很快。 玻璃渣子被清理干净,地上光洁如新,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放在餐桌她昨日的位置上。恍若一切争吵都未曾发生。她搂着嘟嘟睡着前,在意识模糊中听到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很快就陷入沉睡。 她做了一个梦。 梦总是无序又混乱的,它无视时间线,穿插着各种信息流,随意嫁接各种幻想,又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于是,仿佛乘坐时光机,她的潜意识回到了一片看上去很熟悉的麦田。 段江城在前头走,她跟在后面。奇异的是,他们的穿着十分正式,一个西装笔挺,一个露肩礼服裙。 麦子青青,开始抽穗,放眼望去无边无际,俨然一片随风舞动的碧湖。 她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子冷意,天气仍然是微凉的。他们在那狭窄的田埂上走路,麦穗打在小腿上,刮得皮肤生疼。她的丝袜脆弱,于是他俯下身,小心地用手替她一片一片拨开。 他笑眯眯地凝望着她,她的心里暖融融的,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可是他越走越快,再没有看回头看她。她被那身华服所累,费尽千辛万苦在后面追赶,但腿脚仍像灌了泥似的,越来越沉,越来越拔不动…… “江城!”她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喊他,“江城,等等我!” 夜半,她在梦里梦外,泪流满面。 周五很快就到,这场恼人的流感终于走到尾期,谭千渝人肉眼可见地变精神起来。白天忙完,又开了个全员会议。在陈述完近期工作成果,带大家略略展望完未来后,大会议室里一片昏昏欲睡之相。 她环顾一周,突然一击掌:“好了,咱们今天早点下班!晚上没约会的都来楼下的‘山岚’吧,早让周助安排替我们包下来了,大家可以过去吃喝玩乐,顺便一起见证公司新剧上线。” CBD寸土寸金,这家名为“山岚”的网红live house吧消费一贯高,但格调很到位,每逢周五晚上和周末尤其人气爆棚,大家天天从门前经过,日子长了,难免好奇又眼馋。 同事们一听都精神了,巴掌拍得通红,还有一些起哄的叫好的,气氛登时变得热络。 “谭总万岁!” 谭千渝笑:“别拜,我受不起。” “清念姐和姜男神去吗?” 她点头:“他俩镇场子的,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