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那间酒店的客房里,有混合了雪松、普洱茶和玫瑰香味的香薰。 没有开灯的客房内,厚厚的窗帘将一切灯光都阻隔在外。 而他侧身躺在床上,以一种婴儿蜷缩在母体中的姿势,沉沉睡去。 在这个稀松平常的下午,姜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穷困潦倒的少年时代。 他鲜少梦到这些,大概是潜意识都想逃避这样痛苦不堪的回忆。 在梦里,他的身前是比自己矮一头的衣着寒酸的父亲,两人沉默地,一前一后走着。 那条土路很长也很黑,路边偶尔有灯火,都是村子里自建房里透出来的。 父亲挨家挨户地敲门,会应声的并不多,哪怕有些门户的灯是亮着的。 田里的蛙声连成一片,刚下过雨,地上泥泞又肮脏。 他们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父亲偶尔一个趔趄,他就赶忙上前扶住。然后闻到他身上浓得话不开的酒味。 白酒味道很刺鼻,甚至是臭的。 可是他并没有抱怨什么。没有这酒意壮胆,父亲拉不下脸来去找人借钱,他不能接受自己这幅狼狈的姿态,可是他别无他法。也因此,对于父亲来说,这酒精是他理想的麻痹方式。 他们终于敲开了一户的木门。 从里面探出一名农妇的上半身。女人年过四十,面容饱经风霜摧残,远比她的实际年龄显得苍老,头发只是胡乱绑在脑后。见到他父亲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一下才道:“也子爹,你怎么……看着老了这许多?” 也不等他父亲开口,便将手上的布包展开,数给他看:“这是我家给凑的,500块,你看看哈。先给孩他娘治病要紧。” 父亲点点头,一边嗫喏着谢谢一边接过。又转身对他平静道:“给婶子磕个头。” 他顺从地跪在烂泥里,朝着那女人,头一低磕了下去。 额头那泥水冰凉的触感几乎与白天抵着雪青时一致。 随时害怕失去母亲的痛苦,没有钱吃不饱饭的恐惧,东挪西借的看人脸色,深夜父亲一声又一声的沉重叹息…… 他无声磕了三个头,木然起身。 父亲将钱小心收好,从裤兜里掏出一本破烂的本子和圆珠笔来,一笔一画记下。 那女人见状直摆手:“哎,就当给了嘛,不用还。” “不行,必须还。”父亲哑着嗓子说,“有借有还,没得商量。” 夜半他突然醒来,在黑暗中无声擦了一把脸,发觉枕头上一片濡湿。 他坐起来,深深吐了一口气。 再看手机,她给他留了一条消息。 【金主姐姐:姜也,你要强大起来[小太阳]】 “姜也,谢谢你,这顿饭很好吃。你点的外卖吗?来的还挺快。” “不是,我去买的。”姜也随口道,“不远,就在万象城。开车十分钟就到。” “哦……”谭千渝愣了愣,“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吧,你辛苦跑一趟也不容易。” 说着就去翻微信头像,打算给他转账。 “又……”他低声咕哝,抿了抿唇,“不用了,下次换姐姐请我喝东西或者吃饭都行。” 她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好半天没按下去。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等她再想琢磨已经毫无踪迹可循,只好作罢。 晚上钱文茵跟她交接嘟嘟时,忍不住还是问了句:“小段又没回来?你俩还没和好?” 谭千渝一边吃胃药一边敷衍道:“嗯。”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也不欲跟钱文茵多说,怕她非但不帮自己还变相阻挠。 “真是不懂事。”钱文茵女士嘀嘀咕咕地走了。 也幸好她不爱玩微博之类的社交媒体,不然刷到自己家的爆料,怕是气得要撅过去。 但这件事并没有终结在此,当晚更晚些时候,宋萝在自己的微博上对此事做出了回应: 【猫娘宋萝:莫须有哦,我跟前东家纯粹是理念不合,友好分手,某些无良媒体麻烦不要瞎编乱造。】 这种微博上还不忘附上自己的自拍,坐在车里反举剪刀手在额头上,黑框眼镜搭配黑背心牛仔裤,笑得青春靓丽。 评论区最赞不知道是粉丝还是她的推手,话说得更直接: 【还有警告某老板,夫妻不合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随意碰瓷我们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