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高烧烧得她神智不清,也不记得最终姜也是怎么把她拖进医院就诊的。 只是当她睁开眼时,姜也和他那双好看的瑞凤眼都不见了,坐在病床边的男人变成了段江城。男人的西装依旧光鲜亮丽,发型一丝不苟朝后梳着,那双狭长眼眸透过金丝眼镜盯着她,似乎在出神。他两手握住她打针的那只手,给她握得极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段江城才回过神来:“小渝,你醒了?” 说着就要扶她起来。 谭千渝实在看着他碍眼,避开他的手问:“我妈呢?” “哦,嘟嘟打完针了,妈带他回去吃饭。下午还要再来打一趟呢。” “好。”停了停,她试探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段江城原本伸出手来,要帮她将额前那缕被汗湿的碎发拨开,闻言动作停顿一下,才道:“姜也是吧?他接到好几个电话,说是今天有日程,好像是杂志拍摄,先走了。” “知道了。”谭千渝低了头,将那缕碎发别到耳后,余光落在枕头旁边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上,“没事了,我醒了,你就先走吧,等下打完针我自己回。” 他的手到底没派上用场,只好缓缓收回。 “小渝,别逞强。”他叹了口气,从桌边拿过来矿泉水,递给她,“喝两口水吧,医院自动贩卖机的,这个是温的。医生说你可能这段时间累着了,再加上换季,抵抗力一差就容易生病。上次饭局我听说你被发难了,喝了不少酒,你的胃本来就不好……” 他絮絮叨叨的嘱咐让她有些不耐烦,只道:“你对宋萝也这样吗?” 段江城怔住。 遂讪讪将矿泉水塞进她怀里,恳切道:“只对你这样。” 可惜谭千渝听着只觉得讽刺。也懒得搭理他,拧开瓶盖径自喝了两口。睡一觉发了汗,浑身轻松不少,只是头还有一点晕,身上也没力气,应该是高烧后遗症。 “你怎么……跟姜也一起来的?”他突然问。 “我都没过问你和宋萝,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忍不住怼他,可是怼完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妥。 段江城不由皱眉:“你和他……” “你不用想太多,想太多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我们两个是要离婚的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 她忍不住抬头看吊瓶还剩多少,就听他小心翼翼道:“小渝,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吧。你不是喜欢旅游吗?我们一起去,就像从前一样。” 从前从前。从前是有多好,总叫人提了又提。 她是不明白了,但那次她去长白山,段江城后脚就到,带着她去了长白山山脚下的二道白河镇,倒像是有备而来 彼时他戴着墨镜站在酒店门口晒太阳,见她跟姜也说完话后出来,只微笑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 “走吧,时间不早了,带你去山下转转。”他说着,再自然不过地扶着她下台阶,“小心地滑。” 她也没再操心,只跟着坐上包车,10分钟后轿车从白雪皑皑的山林间驶出,转入一处房子密集低矮的边陲小镇,二道白河镇。 这镇子很是有趣,没有红绿灯。路上车少,又被冰雪冻住,司机们都走得极其缓慢又客气。 两人下了车,在小镇上穿街走巷。 此时天已经开始渐黑,日落自高耸入云的针叶林密密的枝桠中偶尔投射在地面上,斜斜的光,只能给大地带来一丝聊胜于无的暖意。 谭千渝不由地将手抄进口袋里。 那时两人还只能算朋友,说话间夹杂着亲昵和生疏,距离一会儿极近一会儿又变远。 她喜欢这样若有似无的安全范围,呆在其中,即便触碰也可以迅速分开,叫人安心。 “其实没跟你说,这里我很早就想来了。”他笑着解释道,“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据说这里的地下矿泉水资源十分丰富,甚至可以跟阿尔卑斯山和高加索山一同算入世界三大矿泉水产地,很神奇。” “就是有点冷。”她低声抱怨了句。 他闻言默默替她挡住风口,想了想,又自作主张将她的风衣领子竖了起来,仔细扣到最上面一粒纽扣。 “确实,不过已经比山上好多了。而且这里森林覆盖率超过九成,现成的天然氧吧,洗洗肺还是不错的。” 奇怪,明明他穿的比自己还少,却丝毫不见冷。可见男人和女人的体质真的有天壤之别。 他带她直奔长白山自然博物馆,紧接着又去了东北亚动植物园。 两人安静地伫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