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她胳膊用力时的颤抖,听出了她话中的心疼之意,一时之间,不由得停在了原处。 是的,她在心疼她。 一旦有了这个意识,莫名地,他竟不觉得这痛有多么难以忍受了。 她知道他从来无法拒绝她。 哪怕当初第一面,她向他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邀请。 “你以前在这里闻到过花香吗?” 他迟疑着,摇头,但忍不住轻轻吸闻一下空气。空气中没有什么味道,除了来自她身上的叫不出名字的淡香水味。他对此没有研究,也并无兴趣。 “从这边下桥走五步,就能闻到了。”谭千渝故意压低声音,“我前两天刚发现的,你要去看看吗?” 她的声音很特别,清泠泠的,像冷感的薄荷,又像檐下的风铃。 他听着,总感觉似有未尽之意。也因此,虽然那时心存死志,却被她一句随意的话鬼使神差地哄下了桥。 两人走到马路对面,在绿化带里找到了女贞树。 那树生得既不高大也不伟岸,开着一簇一簇白色的小花。她踮起脚尖,熟稔地将满簇繁花的一枝拉下来,示意他闻闻。 那样浓郁的香气,在温热的晚风中涌动着,他早就闻到了。但迎着她的目光,还是接过来轻嗅一下。轻盈,清新,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意。 “我叫谭千渝,是艺人经纪人,你叫什么名字?” “姜也。”顿了顿,他补充,“q大学生。” 天已近全黑,路灯映衬的树影斑驳中,她对他微笑:“我饿了,请你吃顿饭吧。” 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得如此奇怪,也持续得阴差阳错。 可他却总有种一厢情愿的认知藏在心里——老天不想让他死,于是派她在那里等待,劝阻,拉着他转入另一种生活,推着他与过去告别,重新鼓起勇气,前进一步,两步,更多步,去追寻一个所谓的意义。 所以他从来觉得,是自己离不开她。 “姐姐,我去卧室里待一会儿。” 看她渐渐松开对自己的桎梏,转身进了卧室,“你先回家吧,我没事。” 这些年,他渐渐懂得了,她不属于他。 过去不属于,现在不属于,将来也不属于。 他花了四年时间,学会这样的生活,也早已养成习惯,接受没有她的生活。 形单影只的孤狼,不合群,平时独自捕猎,即便受伤,也习惯了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谭千渝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 很快手机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怎么了小张?” “谭总,刚才姜也的后援会发博了,要求公司启动调查,关于贺戴抨击他的问题必须给个说法!在公司和姜也本人给出解释前,后援会说……”张天异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说什么?” “说暂时不开展工作了。” 谭千渝没有太多惊讶,只淡淡道:“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还有,曾导那边刚才给王姐打了个电话,说是姜也的事儿动静闹的太大,他的戏着急开工,不想淌这趟浑水,暂时不考虑合作了。” 她蹙眉,又看一眼卧室,放轻了声音:“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我去给他打个电话再争取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曾新元的剧品质一向稳定,如无意外,姜也拿下男主意义重大,相当于宣示在圈子里的一众95后小生里正式站稳脚跟。 “我说不准……”他难为道,“要不您跟王姐商量一下?” “好。”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清楚,这是王序然的人脉。自己的话并无甚分量。 安慰完手忙脚乱的张天异,她左思右想,还是给王序然打了个电话。 “序然,曾导那边不能再争取一下了吗?” 王序然叹了口气:“很难,人家话咬的很死,主要是贺戴直接在视频里点他名了,人家一个正在上升期的炙手可热的导演,受这种舆论压力,选择洁身自好也是能理解的。” 谭千渝无法反驳,又不甘心,只道:“方便把他电话给我吗?我再问问。” 王序然在对面默不作声。 她还以为手机信号不好,喂了两声。 王旭然终于深吸一口气,报出一串手机号,顿了顿忽道:“谭总,我想请辞。” 谭千渝正在计算器上记电话,蓦然听到这句,心里一沉:“怎么?” “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