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堂中离开前,柳云状若不经意地一问:“宗主可否告知,宗主怎会认得我?” 朱雀门分掌宗和敛宗,门主之下便是两位宗主,其一是曾与门主出生入死打天下,与之情同手足的孟山河;其二是门主的亲弟弟,纪玢誉。 方才听纪元徽喊小叔,柳云便知那人正是朱雀门敛宗宗主纪玢誉。 纪玢誉神态自如:“有人将你的画像献到我府上,底下标有名讳。” 柳云道:“宗主一定知道那人是谁。” 纪玢誉又晃了一下折扇,其随从代为答道:“白虎门,何哲钦。” 柳云毫不意外,又问道:“我自认没多少本事,宗主为何要留一无用之人在身边?” 纪玢誉笑道:“我是个生意人,宁做刀尖舔血的生意,绝不做亏本的买卖。” 之后纪玢誉的随从给柳云安排住处,还提供了新衣新鞋新首饰,纪元徽一直默默紧随。过程中他报上名讳:井梧,并通知她明早出发前往箬城。 柳云未有多问,待他走后环望了一圈自己的房间,继而坐下斟了杯茶。 纪元徽自发地坐于旁座上,亦自斟一杯。 柳云看了看他:“你为何还不走?” 纪元徽喝了茶,放下茶杯道:“明天我同你一起去。” 柳云失笑:“你为何要同我一起?” 纪元徽道:“自然是为了保护你。” 柳云还记得他功夫差到何种程度:“你凭什么保护我?” 纪元徽沉吟不语。 柳云笑了笑:“你还是回家去吧,不必为我费心。” “可…” 柳云敛容,立时变得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纪元徽改口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柳云沉默,纪元徽蹑手蹑脚地离开,走到门外,还不忘尽量不惹出动静地关上房门。 柳云独自呆坐良久,起身走到床边,本该倒头睡下,却因为某些回忆再度陷入沉思。她不禁脊背一凉,打了个哆嗦,心头却十分躁动。 再想想当下的境况,马前卒也好,局中棋也罢,她除了听天由命,又能如何? 柳云身子一倾,整个地倒在床上。这床坚实却极软,褥子轻薄却极暖,她本该极其享受,沾上枕头就睡着,可她却久久不能入眠。 这房里所需的物件一应俱全,柳云却总觉得比之昨夜少了些什么。 难不成她是想男人了? 翻来覆去苦思许久,她恍然醒悟。 原来是炉中香未燃。 翌日清晨,有一仆从特来知会柳云,宗主发话,半炷香的功夫后启程。 柳云尚在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闻言一个激灵起身,下床梳洗,收拾包袱。 纪元徽赠予她的衣裳来不及清洗,好在只穿了一日也不多脏,她便一并带上了。 柳云急匆匆地背着包袱来到大门外,因这宅子太大且路径太多,七拐八绕的险些迷路,她差点儿误了时辰。 大门前已停了一辆精致宽敞的大马车,虽只有一匹马拉车,可这马高大威猛,健硕魁梧,一看就贼有劲儿。 井梧向她招手:“上车。” 柳云赶忙过去上了车,纪玢誉跟纪元徽都坐在里头,不成想她竟让这俩身份贵重之人候着,心里很无耻的升起一股得意。 纪玢誉靠着车背而坐,纪元徽坐在他左手边,见她过来忙往外让了让,给她腾出身旁靠里的座位来,可柳云毫不迟疑地坐在了纪玢誉的右手边。 纪元徽有些失落地挪了回去。 纪玢誉视若无睹地对外道:“阿梧,可以出发了。” 井梧应了声是,扬鞭启程。 马车疾驰而走,车内却只是稍有颠簸,想必是车轱辘不一般,加之坐垫及靠背都十分柔软,柳云渐渐有些犯困,身子与脑袋都不由得歪向一边。她当然不敢往纪玢誉那边倒,只得向外倾。 纪元徽的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故而在她愈倾愈下时,身子一闪窜到她身旁,使她得以有个依靠。 然而柳云却清醒过来,揉了揉双眼坐正。 纪元徽小声道:“你吃了早饭吗?我带了些糕点和零嘴,你若是饿了,我便拿些出来。” 柳云立刻点头:“有馒头吗?” 纪元徽在她点头时解开包袱,闻言却顿住,透过打开的小口望着如意山药糕、千层桂花糕、核桃鸡蛋糕等发起了呆。他原想着不知柳云爱吃哪种,便每种口味各拿一些,想来其中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