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火折子尽皆挥了开去,但衣袖上的油也同时挥洒在了竹枝之上,经火点燃,瞬时燃起熊熊大火。 彼端,纪元徽跟柳云并肩战斗,两人皆是亮出武器,竭力甩开那仿佛甩不尽的火折子。青龙剑和灵蜓锁在日光下互相辉映,格挡开的火折子亦是将周遭燃起一场大火。 同时那茶坊后边也燃烧起来,一时间这难得的清幽雅静之地火光四射,浓烟滚滚,似有燎原之势。白虎门下众人更齐齐举着火把发起猛攻。 师栩栩一招不慎,被火星子刺痛双眼,立时尖叫一声,捂眼连连倒退,直至纪玢誉揽住她双肩。 “栩栩。”纪玢誉极心痛道。 师栩栩泪盈于睫:“是我害了你,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纪玢誉强压怒火,声沉如裂石:“我怎么可能不管你?”随后搂住她一跃而起,试图冲破重围。 然而怀鱼早有所料,几乎在同一时间跃至半空,一掌劈向他胸口。纪玢誉唯有以左手对上这一掌,却忘了以怀鱼之奸诈,其掌间必定藏有毒针。 纪玢誉掌心一痛,痛入骨髓,立时跌坠而下,万幸井梧及时承托,否则他必定伤上加伤。 “小叔!”纪元徽眼梢里瞄见这一幕,惊慌喊道。 柳云暂且将灵蜓锁收回,背对着他道:“想办法过去看看。” 她明知道怀鱼主力对付的是纪玢誉,生死关头却还勇往直前,委实令纪元徽动容。 “好。”纪元徽应了一声,一剑刺穿敌人腰腹,再拔剑而出,将那人一脚踢开,“拂尘鞭法第七式。” 柳云心领神会,长锁一挥,勾住一人脖颈,纪元徽携她纵身一跃,飞向彼端,有挡路者,柳云便一使力,灵蜓锁下那人则有如摆钟一般撞向来人,如此一连数次冲撞,那人浑身筋骨尽断,到纪元徽跟柳云重新落地时,他已没了生气。 柳云再度回收灵蜓锁,怔怔地看了那人一眼,握住锁柄的手更紧了紧。 纪元徽一剑掀飞丢向纪玢誉的数根火把,白虎门门众反遭火噬,连连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井梧见他赶来,这才放心去跟怀鱼交手。纪玢誉因他而伤,井梧心中之怒尤胜烈火,兀自忍耐到这一刻,已够了。 怀鱼瞳孔一缩,这火烧火燎之中,他竟周身汗毛直立,背后一阵阴寒。 井梧仿佛化身弑神,万千身影皆直击他命脉,怀鱼慌不择路,抱头鼠窜,然而井梧聚起的功力好似形成一道旋风,瞬时将他裹挟其中。怀鱼运起全身功力相抵,仍在这一瞬间无法动弹。井梧便趁这时一拳捶落,眼看就要打中他胸口之际,竟有一人精准无误地强握住井梧手腕,令他这一拳堪堪停在离怀鱼心口两寸之地。 怀鱼吓得脸色发青,好似骨头散架般跌在地上。若不是钟离束在要紧关头出手相救,此刻他必定已是井梧拳下亡魂。 可他毫无感激之意,反倒恨得咬牙:“你倒真耐得住性子,改日你逛窑子也不必早去,等那些个伺候完上半夜的姑娘们意犹未尽时,你再去不迟。” 钟离束隔空一掌扇在他脸上,登时一个鲜红的掌印高高肿起,怀鱼两眼似要窜出火焰,可技不如人时,唯有忍耐。 井梧趁钟离束分心之时脱出右手,再重新聚起一掌,如骤风般袭向他身躯正中央,然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钟离束竟以同样的掌法回击,两股疾风对冲之下,双方都反震而退。 连当下众人都受到波及,所幸纪元徽和柳云合力护住了纪玢誉和师栩栩,他们四人无甚大碍,但那些个白虎门门众,却是死伤一片。 井梧回到纪玢誉身边,看到纪玢誉脸色灰黑而师栩栩正于其身后盘膝而坐,运功为其解毒,他心头一阵恼恨,目光如刀剐向怀鱼: “解药。” 怀鱼因受辱而不忿,虽非他所为,但也绝不会称了他的心意:“桑蛇之毒,世间从无解药。” 井梧怒火中烧,再要出手之时,钟离束随手丢出两枚烟雾弹,井梧不得不抬袖遮面。片刻后烟消雾散,钟离束与怀鱼俱已不知去向。 纪玢誉身中剧毒,意识渐渐消退,可他的内力却像是在自发地抵抗着外来之力。 原来为了救他,师栩栩竟不惜耗费一身功力与其体内的桑蛇之毒相抵相消。而他心中不愿,却无力阻止。 井梧、纪元徽和柳云都心知师栩栩用意何在,可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