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一脚踩在怀鱼胸膛上:“让你的人停手。” 怀鱼狞笑道:“杀了我吧,即使我死,你也别想活。”浓稠的血液淌过他白皙清瘦的脸,犹如罂粟花开满冰河,渐渐将冰河之水抽干吸尽,从而露出其淤泥堆积的河底。 柳云记得初见他时,还惊为天人,不想如今撕破他脸皮,原是这样一具污浊不堪的躯壳。 纪玢誉毫不犹豫地一挥袖,袖子里的折扇飞出,于半途中乘风展开,无比精准地斩断了怀鱼咽喉。 怀鱼两眼睁得滚圆,死不瞑目。 在怀鱼失手时便有所察觉的钟离束匆忙赶来,井梧稍加阻挠未果,再按照先前的方向飞速逃离。钟离束本还以为井梧出于对纪玢誉的处境考量,会不顾一切地纠缠住他,不成想井梧走得如此干脆利落。但这时他也顾不上许多了,仍然赶到怀鱼这边,恰见纪玢誉一招了断了他的性命。 钟离束不禁眉头紧皱,他虽与之不睦,但还远不到巴望着他死的地步,况且他们同为白虎门堂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怎么能容忍纪玢誉将之杀害? 钟离束怒不可遏地聚起一掌,直击纪玢誉命脉,而纪玢誉使出同样的招数挥出折扇,扇子上已沾染了怀鱼的血,钟离束越发怒目切齿,需知此招杀伤力并不强,只是用来结果那些仅剩一口气在的将死之人罢了。纪玢誉此举分明意在羞辱,钟离束遂反手一劈,将那柄折扇震得粉碎。 然而他此举正中纪玢誉下怀,扇面上的无形之毒自半空洒落,不可避免地侵入钟离束体内。钟离束窄长的脸上瞬间布满紫黑色的粗线,犹如蛛网一般。 “纪玢誉,你竟然用此等下三滥的招数,你就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吗?”钟离束的唇色也已发紫,他这身黑白交接像道袍般的衣裳底下,肌肤已开始有糜烂之象。 纪玢誉道:“我想你跟他不分你我吧?”随手指了指怀鱼那具死尸。 “你说什么?”钟离束一面用内功逼毒,一面咬着牙道。 纪玢誉施施然道:“你与他同是白虎门下一堂之主,今日更是并肩同行,也算是同为一体,那么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钟离束道:“你怕是神志不清了,满口胡言乱语。” 纪玢誉笑了笑道:“箬城苏府,你也去过的,休怪我不提醒你,黎馥特制之毒,你若不尽早解了,毁容事小,只怕活不过今日了。” 那日黎馥用毒害死了多少白虎门人,钟离束也大概有所了解,当下脸色阴晴不定,满目凶光。 纪玢誉神色一凛:“还不带着你的人,快滚。” 这时,远处传来大规模的脚步声,想不到井梧回来得如此之快,难道附近有朱雀门的据点? 钟离束心念电转,一挥手道:“撤!”便率剩余所有门人急速撤走,连怀鱼的尸首都不顾了。 井梧抢先一步回到纪玢誉身边,饱含关切地喊了声:“宗主。” 纪玢誉摆摆手道:“我没事。”转头望向师栩栩跟纪元徽,也捎带上了柳云。 师栩栩一步三挪地走向他,才刚停下,纪玢誉便猛地吐出血来,为免弄脏她的衣服,他还特地偏过身去,用手背捂住嘴。 师栩栩大惊:“阿誉!” 纪玢誉勉力撑到此时,已是突破极限了。 柳云以为他摇摇欲坠,就要倒在师栩栩怀里时,却是师栩栩眼前一黑,先行倒下。 “栩栩。”纪玢誉拥住了她却无法站稳,两人便一块倒在了地上,只是师栩栩已失去意识,而他还存有一丝清醒。 “小叔。”纪元徽忙凑近蹲下道。 在他自小的印象当中,纪玢誉从没有如此的虚弱无力过,内中耗尽却还要维持表面光彩,可当裂纹突破表层,全面崩裂只在一瞬间。 纪玢誉轻轻贴近师栩栩的头发,呼吸沉重而迟缓,却忽然道:“徽儿,你受伤了。”他目光落在纪元徽手臂上的血痕上。 纪元徽道:“别担心,只是一点小伤罢了,不打紧的。” 纪玢誉却仍然忧虑兼自责道:“回近水客栈后,切记小心上药包扎,别大意,落下旧症就不好了。” 纪元徽低下了头:“我明白的,小叔,我知道该怎么做。”此种境况下还要作为被关心叮嘱的对象,实则让他很不好过,就好比仅仅是一顿早饭没吃上的孩子收到挨饿了几天几夜之人递来的馒头。 可他早已不是孩童,他不想要过分的关怀与照顾,他希望能被同等对待。 朱雀门门徒已至,在旁听候指示。 纪玢誉沉声道:“护送栩栩回客栈。” 令柳云感到诧异的是,即使危机解除且重伤在身,他仍然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