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纷纷扬扬地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淅沥沥的声音仿佛是微弱的节拍器。 宓桃略显瘦弱的身影穿过湿润的街道,坐上公交车,再一路小跑到陶乐言家。 在他家门口,她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略显急促的喘息,按响门铃。 隐约可听到门内由远及近的咚咚脚步声,以及一个大声的“妈我去开门你不用过来了!” 咔哒。 门开了。 陶乐言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手机呢?”他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仿佛一个碟贩子。 “给。”宓桃心里压着事儿,没有为难陶乐言,干脆利落地把手机还给了他,还惹得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竟然这么容易就还给他了? 陶乐言眯着眼地接过,点了点屏幕,真手机,似乎这次真的没诈。 “谢了啊。”他保持警惕地道谢。 宓桃为他鬼祟又警惕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是蜜蜜吗?”舅妈的声音从屋内透了出来。 “舅妈,是我!”宓桃提高了声音,打了个招呼。 她换了双鞋,走进屋内。 舅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手上还拿着锅铲,笑盈盈说:“蜜蜜来了啊,你爸妈呢,没一起过来?” “没,我直接从学校先过来了。” “外面下雨呢,淋到了吧?”舅妈看着她满身的水汽,关心,“快把书包放下来,校服脱掉,乐乐,去我房间给你妹拿个外套。” 陶乐言本在飞速地刷着这段期间的未读信息,闻言,看头看了眼宓桃,哦了一声,立刻上楼拿衣服去了。 “我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舅妈说着,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翻出号码,拨通,“……喂,雪芬啊,蜜蜜已经到了,你们不用去接了啊……对对,外面下雨了,你们慢慢来啊,路上开车小心一点,注意安全,不着急啊。” 陶乐言的速度很快,他妈/的电话还没挂断,他就跑下楼来,递给宓桃一件黄色外套:“喏。” 宓桃脱了校服。 正准备换上,就被刚挂断电话的舅妈打断:“哎,你这手臂怎么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右手臂包裹的白色纱布:“白天不小心摔伤了,皮外伤,已经去医务室消毒包扎过了,不打紧的。” “没淋到吧?”伤口不能碰水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没有,舅妈,你放心。” 舅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绷带,见她面色如常确实不疼的样子,便没再追问,催着她穿上刚拿来的干净衣服。 她把宓桃脱下来的校服递给陶乐言,让他挂到一旁的衣架上,顺口数落:“你不要一天到晚地玩手机,快给你妹妹倒杯水。” 舅妈显然是不知道陶乐言的手机刚刚失而复得。 “知道啦。”陶乐言没有半点想要反驳他妈/的意思,挂完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问宓桃,“喝茶吗?” “白水就好。”宓桃说着,眼看舅妈转身要去厨房,便跟了过去,倚在厨房门口,“舅妈,要我帮忙吗?” “欸,你怎么进来了?”舅妈摆摆手,把她往外面推,指了指陶乐言,“跟你哥上楼玩去。” 陶乐言走进,把水杯塞进了她手里,不由分说地揽着她的肩膀:“走啦,上楼去。” 宓桃没有勉强,兄妹俩勾肩搭背地进了二楼陶乐言的书房。 她常常来他家玩,对陶乐言的书房自然不陌生。房间内还是从前的模样,正对着门的一整面墙都是书柜,书柜内满是陶乐言从小到大买的各种书籍,柜前摆放着巨大的L型棕咖色电脑桌。 电脑屏幕正亮着。 陶乐言坐在桌前,熟练地点开游戏界面。 宓桃本想找个话题,再循序渐进地切入核心,眼尾一扫,突然看到书架上右侧空出来的一块地方,放着一个相框。 她的视线凝住了,瞳孔微微一缩,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瞬,已在嘴边的话也倏地顿住。 以前不是没见过,但—— 她缓缓地走近那个书架,拿起书架前的浅色木制相框。 相框内是一张集体合照。 合照里,学生们穿着她熟悉的土气的蓝白校服,分成四排,站在天茗高中标志性的雕塑前。 阳光倾洒在每一个毕业生们身上,营造出一种温暖的光影效果,每个人都努力站得笔直挺拔,戴着校徽,面上或微笑或紧张。 陶乐言左手敲击着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