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正是春末夏初,昼长夜短的时候,S市的气温比往年更高,空气里闷着一丝潮热。 高三一班的教室内,电风扇悠悠地转着,送来丝丝微风,驱散片刻凉意。 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张国发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恨不得将毕生所学灌入面前这帮学生的脑袋里。 “这道数列题就不讲了,大家基本都做对了,做错的同学不懂下课单独来问我。再往下看,圆锥曲线……” 他一边对照着题干,一边迅速画图,雪白的粉笔灰簌簌掉落,“求双曲线方程,这个还是比较简单的……设……由……消去y得……所以……最终,解得椭圆方程为……” 陈安琪盯着黑板,加快了抄写的速度,红色的墨水很快填满了试卷上白色的空隙。 她的鼻尖和额头密密地渗了些细小的汗珠。 趁着老张擦黑板准备讲解下一题的功夫,她甩了甩手腕,揉了揉发酸的指节,并试图活动了下因长时间伏案而僵硬的脖颈。 刚转动脑袋,她的余光便不可控制地瞄到了坐在身边的同桌。 同桌正在看课外书。 阳光透过教室的大玻璃照进来,倾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漂亮柔美的侧颜,碎碎的刘海垂在额前,每一根发丝似乎都沾染了些许阳光的气息,弥散着淡淡的光晕。 她左手轻轻地拖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课外书上的文字,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她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上扬,青葱的食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打扰到其他人。 这安然闲适的样子,跟周围的同学是两个画风。 这也太不和谐了! 陈安琪忍不住戳了戳她。 “嗯?”宓桃翻书翻到一般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侧头,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陈安琪压低了声音,问出了那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蜜蜜,你都保送了,还来学校干嘛?” 闻言,宓桃的视线重新回到课外书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还能因为什么,家里没人做饭呗……” “……” 得到了答案的陈安琪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竟然是因为没人做饭?” “是啊。”似乎是对同桌吃惊的语气有些不解,“怎么了?” 陈安琪不安地瞟了瞟四周,再次压低了声音:“他们都说是因为宋……” 话音未落,老张的声音突然高昂了起来:“不要交头接耳啊有些同学!集中注意力!” 尽管未说到自己,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被点到名。 若有所感的陈安琪,逆着众人悄咪咪地抬头看向讲台,果然,老张正目光炯炯地等着她。 她心头一颤,霎时没有说话的兴致,立刻重新看向试卷,拿起红笔装模作样地写写画画。 宓桃本想问她“因为什么”,见状,便也收起了好奇心,继续安静地看手里的课外书。 见陈安琪很识相,老张放缓了语调:“大家都再去做一做、练一练啊,同样的题型待会发下来的作业里面有道一样的。” “卷子还在文印室,现在应该打得差不多了,谁去拿一下啊?那个……” 他眯着眼扫视全班,本想叫课代表去,突然看到了悠游自在的—— “宓桃。”老张点名,“你去拿一下吧。” “哦,好的。”宓桃淡定起身。 - 推开教室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肺部,十分舒适。 路过一间间教室,透过窗户,里面的同学们都在认真听讲,教学楼之外人员寥寥,只有不远处的田径场上,两个班级在上体育课,哨声、运动声、欢声笑语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穿过各幢教学楼之间的连廊,路过连廊边缘一排排石灰色的粗壮石柱,走出教学楼直到行政楼,文印室便到了。 室内很安静,只有一名老师在打印,机器有节奏地咔擦咔擦印着卷子。 宓桃有礼貌地跟老师问了声好,提到下张老师的名字。 文印老师一听便明白了,指着一旁桌子上厚厚的两摞道:“刚印好,还热乎的呢。” 宓桃翻了翻卷子,看了下内容,确实是他们的,便打算把两摞卷子堆在一起拿起来。 文印老师关心了句:“挺重的,你一个人可能不太好拿,要不要再叫一个一起?” “没关系。”宓桃一用力,直接把它们一起抱了起来。 “那你小心一点。” 宓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