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 周瑜的这声呼唤却并没有叫醒孙尚香,因为,时已月沉墨云,群星失色,那么晚了,孙尚香虽然依旧等在院子里,可却趴在石头上,睡着了。 周瑜看到淡淡的廊灯微弱的光照在小小的脸上,如同娇嫩的花苞,愧疚极了。 若不是公事繁忙,他必然不会失约。他也的确没有失约,因为他准时到了,可她却等了他那么久。 夜风很冷,周瑜脱下米白色披风,盖在孙尚香身上,凑近看到那琼鼻美目,长长睫毛如蝴蝶振翅,心里有了莫名的情愫。 周瑜忽然有些不懂自己了,怎么会如此痴痴地偷看孙尚香?他的目光,从未在女孩脸上停留过超过半刻。 可如今,他凝视着睡着了的孙尚香,目光如此沉溺。 “伯符啊伯符,一定是因为你的原因。”周瑜深吸了口气,认为自己对孙尚香的关注,或许是因为思念孙策这个知己至交有关。 孙尚香醒了。 看到周瑜,又看到盖在身上的周瑜的披风,孙尚香羞涩地笑了,抓住了周瑜的手说:“瑜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一定要留在这里等你。” “香儿。”周瑜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的。” “起先你不重视,可最后你还是来了。”孙尚香笑容如玉,明亮澄澈,如一段还没织的锦,“瑜哥哥,可见你心里……” 可见你心里,是有我的。 孙尚香没有说完这话。 “这是你爱吃的杏仁饼。”周瑜掏出来。 “瑜哥哥,我好累。”孙尚香等了一天,水米不进,此时精疲力尽,看到周瑜来了,心事了了,好想躺下来睡觉,“这杏仁饼,明日我起来吃。” “好。你休息吧。”周瑜目送孙尚香进了闺房。 杏仁饼圆圆的,脆脆的。 隔了一夜再吃,一咬即碎。 孙尚香知道周瑜已经走了,可吃着却回味无穷。 一个月后。 周瑜带领孙家士兵去深山开垦新田,孙尚香听说了,就做了几篮子鸡蛋饼和可口菜肴,驱车来到山下。 时周瑜已经和兵士们上去了。孙权一身简单宽袖长袍,在山下指挥着,小小的少年已经长了小胡须,眉目霸气,不怒自威,有种少年老成之感。 “二哥。”孙尚香唤道。 石榴红大氅披在稚嫩肩头,碎刘海盖在白玉脸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之上,白嫩脖子被粉白立领遮住一半,在人群里如牡丹般娇艳夺目。 孙权看了眼睛一亮,走过来说:“香儿,你怎么不在家绣花读书,跑出来干什么?这儿都是男子,世道又那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家的...…” “二哥,我懂武功,你们如此辛苦,我如何能闲在家中,什么都不做呢?这些吃食,聊表心意。”孙尚香甜美笑道,把食盒让女兵们一个个摆出来。 为了帮助孙家,孙尚香今年找了十位有武功底子的同龄女子,养在孙家,平日一起习武练剑。外出时带出来,保护孙尚香。 孙权和士兵们欢喜吃饭,而孙尚香却马不停蹄要上山。 孙权微有醋意道:“香儿,原来你是为了给周瑜哥哥送饭,而我们,只是你的烟幕弹罢了。” “二哥,休胡说,白费我一番好意。”孙尚香撅起来嘴巴。 可是心思,早就飞到了山顶上。 孙栩过来了,“香儿,这是上山专用的车撵,你可以坐着上去,不至于太疲累。” 孙尚香笑容明媚,“还是三哥哥好。” 孙权白了孙尚香一眼,“白眼狼。” 山上的路确实难走,孙尚香心疼百姓,不让他们继续为她挑车撵,就让百姓们带着车撵下山了,只留下两个丫鬟,一个会砍柴烧饭的,叫碧荷,一个会点医术的,叫落云。 越向上走,风越冷,孙尚香脖子里如刀割般凉冰。 “姑娘,我们还要往上走吗?天黑了。下山可就难了。”落云谨慎道。 孙尚香满不在乎,“天黑就天黑,我还从未见过山上的夜景呢。今晚可是要让我饱个眼福。” “姑娘说的可是玩笑话?我们没有带帐篷,在山上,可是住哪里呢?”碧荷说。 “瑜哥哥会有办法的。”孙尚香自信地说。 碧荷笑道:“姑娘每次谈到周将军时,眼睛都特别明亮,就好像被晨曦照着了一样。” 孙尚香拍了下碧荷道:“难道本姑娘的眼睛不是一直都那么亮,那么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