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暮色四合,晚风吹进,窗棂摇摆,发出异响。 烛火返照到孙权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碧色眼睛,闪出明光来,孙权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晴不定,缓缓道:“香儿又是如何得知诸葛亮想做第一谋臣的?莫非他跟你谈过天下大事吗?” 孙尚香坐下来,粉红色绸带绑住发尾,绿色襦裙宽长裙摆摇曳落在地上,她伸出柔荑端起耳杯,喝了口水,道:“二哥,诸葛亮自然不会轻易将心事告诉我,但我知他是这个意思。若是哥哥贸然过去跟他交谈,只怕会碰了一鼻子灰。因此哥哥想明白了,若是不能让他做第一谋臣,我们孙家是永远关不住他的。” 诸葛亮,迟早都会要走的。 孙权眼睛一亮,“我不信!香儿,你让我见下他,我一定能拿诚意打动他。” 孙尚香叹了口气道:“二哥,诸葛亮就在里面的屋子里,你进去跟他谈吧。” 孙权大喜地进去了,“香儿,还是你有本事。我们找遍了诸葛亮都请不出他,你却把他绑过来了。” 孙尚香抚摸着手掌上的茧子,叹气着自言自语道:“我有什么本事?还不是被诸葛亮骂为女流氓!也是。女孩子的手像我这样长满茧子的也是极少的。” 她又想起了周瑜,“瑜哥哥那时教我弹琴练剑时,我的手还是细皮嫩肉的。如今,经常练武拿刀,手就变这样了,肯定没有小乔的手好看。瑜哥哥究竟有没有跟小乔成亲了呀?” 愁烦时,孙尚香就拿出飞刀,对着窗外的树用力掷去。 飞刀总是一击而中。这两年来,孙尚香总是能一击而中。 可是,周瑜都看不到,她进步了,她再不是那个懵懂的女孩。 缓缓走在院子的甬道上,却见陆逊的房间还亮着灯。 孙尚香叹了口气,“反正闲着没事,不如去问下陆逊,接下来,如何处置诸葛亮?总不能一辈子把他关在这里吧?” 门开了,见是孙尚香,陆逊一阵惊喜,“孙姑娘,你竟然主动来找我?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孙尚香摆摆手道:“哪有这么夸张,我主动来找你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是朋友嘛。” “是,是,我们是朋友。”陆逊眼睛里略有失落,但马上就掩盖去了,“快请进,正好近来,我得了一款太平猴魁,孙姑娘喜欢品茶,不如今夜,一起喝茶,畅谈人生,如何?” 孙尚香走进去随便找了席移位坐下,道:“你还真不把我当女子啊!如今是夜晚,我一个女子和你单独呆着,已经非常授受不亲了,你还要我一直待下去,待到夜深和你畅谈人生,难不成还要和你同塌畅谈?” 陆逊白白的脸红了,“不是不是,孙姑娘,我怎么会说如此冒犯的话?我当然不敢是这个意思。” “不敢?那也就是说,你心里是有这个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了?”孙尚香没好气地说。 “不是的,孙姑娘……” 看陆逊如此紧张,孙尚香抿嘴笑道:“好了,你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口才不好。你口才若是有诸葛亮那么好。那我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陆逊一怔,“孙姑娘为何忽然提到诸葛亮?莫非你真的把他抓过来了?” 孙尚香黑亮的眼睛弯了起来,点点头。 陆逊笑道:“我还以为那只是你一句玩笑话,原来是真的。孙姑娘真厉害。” “当然了,能动手我绝不动口。”孙尚香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道,“好了,废话不多说,快泡起你的太平猴魁,我还要品尝呢。” 陆逊忙拿出绿松石一般的新鲜茶叶,开始煮茶。 空气中都是清香。瓦罐在水中发出嗡嗡声。 孙尚香却不经意间看着刚才拿出来的手帕,这手帕还是以前周瑜用过的。但是周瑜用这手帕给孙尚香擦眼泪,孙尚香就要了过来。这么多年了,孙尚香却是一直都将手帕带在身边,都洗黄了,还是没有扔掉。 如今,睹物思人,孙尚香又想起周瑜了。 刻骨的思念,如蠕虫一般,咬着她的心。 她真想化为风化为雨,不顾一切,扑进周瑜怀里。 陆逊煮好了茶,亲自用青花汝窑杯盛了,端给孙尚香道:“香儿,你的茶好了。怎么在发呆?是不是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处置诸葛亮?” 孙尚香瞪大眼睛道:“我的确是在想这个问题呢。你说接下去如何处置诸葛亮?诸葛亮可是要做第一谋士的,而我两个哥哥都给不了他这个条件。” “那是,毕竟是卧龙先生。是条龙,我们又不能放他走。免得放龙归山。”陆逊笑道,“用又用不了,放又放不得,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