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并不会因为故人相见,流逝的速度就慢上几分,时间对每个逆行的人一视同仁,慈悲而残忍。 对于那个时候,卜茁已经想不起更多的细节。 只记得寒假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头。 卜茁和若尘愚虽然每天见面,但大部分时间里,两个人都是各自忙着自己手头的画和工作,说不上太多话。 先前好不容易涌起的冲劲,也在这样淡如水的生活中退去。 她本以为这样已经算是上天恩赐了,不能过多的奢求什么。 卜茁重新缩回了自己的小小世界,旁人很难再敲开门。 而好不容易适应了的画室,在假期结束后,卜茁也只能选择暂时告别。 开学时间定在晚冬,学校的课业对还需要保证绩点的卜茁来说并不算轻松,她的每一天仿佛都要被课表榨干了,实在提不起更多的精力往返于画室和学校之间。 也不知道若尘愚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小朋友们还有没有坚持来上课。 他们之间虽然留了联系方式,但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刚添加时的默认消息,以及两句简单的问候,和奶茶转账。 似乎没什么好聊的,因此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 卜茁的生活又回到了和若尘愚重逢之前的死水一潭。 每天两点一线往返在住处和学校之间,好像在画室兼职的插曲都是一场幻梦,如今梦醒了,也该去面对从前的生活了。 但偶尔,卜茁依旧会在打开联系人界面时,看着若尘愚的名字默然,陷入一阵徒劳的沉默。 折杪在体察卜茁情绪这方面做得还算不错,自从看见卜茁对着手机出神之后,她就很少在对方面前提到那个名字了,生怕让本就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卜茁持续低落下去。 只是折杪的反应实在不是很行,她知道卜茁是真心喜欢那间小小的画室,因此分享陈析的消息时,时常会在话出口之后才发现带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我表哥前两天还跟我抱怨呢,说若尘愚最近也不常去画室了,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忙什么。” 话音刚落,折杪就发现卜茁那边的动静消失了,她后知后觉地抬眼去看,发现卜茁的表情出现了一瞬很短暂的空白,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折杪“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语调顿时蔫了下去,很生硬地转移着话题:“现在画室就剩他一个人了,是不是很可怜!听他给我打电话那个语气都要可怜死了!” 卜茁目不斜视,暗自揉了揉因折杪为了转移话题拔高嗓音而震得生疼的耳朵,当作只听到了后面半句话似的,若无其事地说:“确实可怜。” 很好,看上去没在乎前半句话。 折杪从善如流地把话题盖了过去,在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卜茁的几句话里,还剩下了几句不好开口的,有关若尘愚的近况。 卜茁不再去画室之后几天,若尘愚也没再每天按时上画室打卡了。 折杪耸了耸肩,她是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在因为什么闹别扭。 毕竟在明眼人眼里,若尘愚和卜茁明明就是很在意对方,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毫不关心的冷淡样子。 也不知道他俩今年贵庚,还玩这种小孩子闹脾气才会做的“你不先找我我就不找你”。 根据折杪对卜茁的了解,加上这些天来的观察,不难看出自从若尘愚出现之后,发生在卜茁身上的变化有多大。 在她一贯的了解里,卜茁就是一个闷葫芦,可和若尘愚在画室相见的这几天,明显身上有了几分属于人的活气。 偶尔折杪从自己里间的办公室里出来,能够从卜茁的神情中感受到生动,即便转瞬即逝,也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而一般这种时候,卜茁的视线都放在若尘愚所在的方向。 只是折杪依旧在等,在等两个人自己敞开心扉,等两个人自己去迈出那一步。 在若尘愚和卜茁的故事里,折杪大概只是一个普通的看客、听众。 她最多最多能做到的,也无非是创造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创造一个能够好好谈话的空间,剩下的一切她完全无法干预。 ……话是这么说但这两个人真的很让人火大啊啊啊啊啊! 折杪咬牙切齿抓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点击着,力度几乎要把脆弱的显示屏敲碎。 虽然收信人无罪,但目前能理解折杪怒火的也就只有这个同样不是很聪明的表哥陈析了。 [你指望卜茁榆木开窍不如指望人类灭绝吧,人类灭绝说不定来得还快一点呢!让你那好兄弟长点脑子吧别光长